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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访谈

余华谈新书“第七天”:

余华谈新书
“有人说《第七天》是我最烂的小说,这很客气。7年前《兄弟》出版时,就有人说是中国所有小说里最烂的。”面对外界铺天盖地的评论,余华却关了手机。记者通过微信联系到他,他同意以邮件的方式接受独家专访,首度回应对《第七天》的批评意见。

  记者:小说出版后有很多两极的评论,批评者认为用了太多的新闻,像是微博上的转发和改编,对此你怎么看,写作时为什么使用这么多新闻?

  余华:我们的生活是由很多因素构成的,发生在自己和亲友身上的事,发生在居住地方的事,在新闻里听到看到的事等等,它们包围了我们,不需要去收集,除非视而不见。我写下的是我们的生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写了很多当时哥伦比亚报纸上的事件和话题,他说他走到街上,就有读者对他说:你写得太真实了。当然《第七天》不能和《百年孤独》比,人家写的是一百年的孤独,我只是写七天的孤独,人家的一百年只用了二十多万字,而我的七天花费了十三万字。我深感惭愧。

  记者:读者的批评你会关注吗?或者因为《兄弟》,你已习惯了这种两极分化的评论?

  余华:我会关注批评,但不是现在。等《第七天》冷下来,我会认真看读者的批评,那时候,冷静的批评也会多起来。《兄弟》七年里经过了两个出版社,换了几个版本,现在去书店买《兄弟》的读者对当时的争议不了解,也可能没兴趣,现在我开始关注他们的意见了。其实《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出版时也有很大的争议,只是那时的争议局限在文学界,那时媒体不关心文学,更不会关心我,也没有网络。《兄弟》出版时媒体关注文学,也关注我了,而且有网络了,所以争议被放大。这次《第七天》出版,有微博了,争议更加放大。

  我十分感激读者对我关注,无论是赞扬的还是批评的,我都心存感激。被关注和被批评是成正比的,如果有一天没人关注我了(包括骂声),那就意味着我被遗忘了。

  记者:有评论家觉得,你的语言才华未在新作中发挥尽致,有仓促的感觉。这是一部第一人称的小说,我注意到你在小说里用了特别多的“我”,似乎是有意识的重复和强调?

  余华:这是一个从死者的角度来叙述的故事,语言应该是节制和冷淡的,不能用活人那种生机勃勃的语气。在讲述现实的部分,也就是活着世界里的往事时,语言才可以加上一些温度。一部小说的叙述语言应该由小说本身的叙述特征来决定。我在修改时已删除很多“我”,剩下的“我”都是不能删的,仍然不少。这是叙述的需要,《第七天》的叙述有点像圆规,“我”的经历是圆心,所见所闻是一条条圆线,叙述的圆规一圈圈往外画圆。

  记者:为什么选择七天讲故事的形式?为什么选择鬼魂的角度?小说家写现实是否需要距离感?

  余华:作家如何叙述现实没有方程式,不同的作家写出来的现实也不同,即使是同一个作家,在不同时期写下的现实也不一样。但是必须要有距离,在《第七天》里,我从一个死者的角度来描写现实世界,这是我的叙述距离。《第七天》是我距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写作,以后可能不会这么近了,因为我觉得不会再找到这样既近又远的方式。

  我一直想将生活中看似荒诞其实真实的故事集中写出来,同时又要控制篇幅,因为用五十万字或一百万字去写会容易很多,对我来说虽然会消耗时间和体力,但不会形成挑战,只有用不长的篇幅表达出来才是挑战。于是我找到了这个“七天”的方式,让一位刚死去的人进入另一个世界,让现实世界像倒影一样密密麻麻地出现,而且要让它们的身影十分清晰。本报记者 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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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七天》里,余华讲述了一个普通人死后七日的见闻:这里有分等级殡仪馆、有温馨又揪心的爱情、有养父子之间感人至深的父子情、有冤假错案、也有刘梅等鼠族类的生活……小说从死走向生,在生与死两个极致的世界之间来回穿梭,用一个魔幻现实的世界来表述对现实的审视与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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