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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文学

面向大海,梦想如花

                                      面向大海,梦想如花
 
                                                             鸽子
 
1
每个高原人都有自己内心的一个大海。每一个高原人都有一座海中的岛屿。那个大海,是梦想,是方向,是未来,是远方。
于是,在彩云之南,我要到滇池之边的晋宁去,寻找一朵最洁净的云。到晋宁的云上去,寻找那个伟大的古滇王国。在古滇王国,从五百里滇池走向浩淼无边的大海。到古滇王国去,寻找蓄着闪电和奔雷的原乡,寻找一次又一次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梦想。
“大海航行靠舵手”。多少次,在阳光下和月夜里的滇池畔,我怀念远去的古滇国的黄金时代白银时代,我展望即将重新辉煌的晋宁城的黄金时代白银时代。
滇池的浪花不舍昼夜拍打节拍,天堂之上的高原城市,怀揣雄鹰之心雄狮之志,离天那么近,离地也是那样的近,在天和地之间,梦想的桥梁把过去和未来,把理想和现实牢牢地牵系在一起。
在云南高原,没有大海的高原,我们把滇池叫作海。在高原的大海滇池之滨,高原人一次次放飞自己的大海之梦飞向辽阔的心。
面向滇池,也是面向大海。面向大海,从滇池开始,从滇池畔的晋宁开始。
2
只要相信梦想,只要相信远方,就能抵达内心的大海。
高原阳光如火,它锻炼着人们铁一般的意志。高原的红土如血,它澎湃着高原人火一样的激情。
从滇池出发,面向大海。
1405年7月11日,240多艘船,2万多船员,古滇池的晋宁人郑和开始了第一次下西洋。此后二十八年间七下西洋,过爪哇、苏门答腊、苏禄、彭亨、真腊、古里、暹罗、榜葛剌、阿丹、天方、左法尔、忽鲁谟斯、木骨都束……远行达三十多个国家……
在郑和首次下西洋610年之后的2015年7月11日,我陪东瀛友人大泉国雄环滇。这个与海为伍的日本国朋友,不看云南的好山好水,只想一周看看晋宁看看古滇国看看那个从高原走向大海的郑和的故乡。
在海埂大坝,他满是惊叹号的眼睛看见云雾的鱼儿跳过龙门,无数银色的浪花挟着阳光的金子,簇拥出新一天的大美。在观音寺,他合不拢的嘴里看见慈航的莲花盛开,佛号声里的滇池奔来眼底,碧波荡漾空阔无边。不是大海,但却有着与大海同样的辽阔与苍茫。在晋宁昆阳街,他叹服地看见菜市场上人来人往,古滇国的方言和郑和后人的土话声里弥漫着海浪温暖和达观。我不曾考证过,也无去印证,远涉重洋而来的大泉国雄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诉我们:日本数年前也曾发掘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滇王之印”。八十多岁的他来滇王之地,也是为了圆梦,还是为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透过高度包谷酒的亮光之眼,和屋外石上的积水之镜,我知道古滇国的苍茫与辽阔,博大与神奇,我知道伟大的梦想一直活在高原人的心底,从来就不曾凋零过。
于是,我又想起了国歌的作者聂耳来。听着滇池看着浪花,《国歌》的词就这样一泻千里奔涌而出来。
《国歌》是一个真正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伟大的大海。郑和、聂耳,本身就是一个大海。或者,是大海里开出的美丽花朵。
3
雨季刚来,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和着心跳的节奏,独一无二的小城有着孤绝的安宁静美。老街的瓦房和拔地而起的新楼,曲径通幽的巷子和宽敞笔直的新路,都是雨水纤纤柔指下会唱出动听歌谣的琴键,在这个激情燃烧的城市和理想之光普照的季节,隔着千年一晃的历史,隔着610年的时光的一次对话。
我的自信是内心不灭的火焰,我的边界是内心目的地不明的惶恐和凤凰涅磐展翅飞翔的渴望。天苍茫,地苍茫,我的思想苍茫,在四面八方的苍茫与氤氲朦胧的水汽里,无论从思想的哪个入口出发哪个角度和方位,我都知道,古滇遗址,郑国故里,我们此时把酒畅叙寄魂安心的晋宁城,就是一艘满载梦想乘风破浪穿云破雾的大船,船上的舵手是三宝太监郑和,也是现实生活里千千万万个像郑和一样身在高原胸蕴大海土生土长的滇人。
那个叫三宝郑和的航海家、外交家和大英雄,大航海梦想的种子是在高原的滇池湖畔种下的。宝船、马船、坐船、战船……“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可容千人”,即便“洪涛接天,巨浪如山”,也可“云帆高张,昼夜星驰”,大航海的造船和航行技术是在高原的滇池湖畔萌芽的。百年光阴一晃而过,壮举却永远活在历史的记录和人们的心底闪闪发光。
我不用纠缠和挣扎于是安心作一尾鱼还是长出翅膀的龙。有梦想的人,心永远在路上,声声呐喊都是龙吟。雨水相互追逐,在扑入大地之间发出细碎的清响
一切都将从零开始。一切本就从零开始,一切都从逐梦开始,那些沉在水底的故事、传说、老人的老人嘴里的古经,或砌进老墙的石头、铺在粪坑的石板、镶于井沿的泥块上的文字,终净归于零,终将始于零。
就像是每一天的初日升起,每一月的月圆时分,就像我在晋宁时,看见一小片浪花托起一片苍茫的大海,一小片浪花托起一个日新月异的城市。
4
从滇池出发,我曾到海南、北海、大连、青岛、岱山看过海。那些海和我内心的海在呼应,在相融,在合而为一。
我慢慢明白,最大的大海不在眼前,而在心底。最远的远方不在远方,而在脚踏实地出的那小小一步之下。无数海边的人,看不懂一小片浪花的风流。一个从未见过大海的人,却可以谱写出远涉重洋的壮歌华章。
高原上有更高的高原,大阳里有更亮的太阳,湖泊中有更大的大海。
为了寻找辽阔,我曾经无数次在滇池边仰望星空。为了回到辽阔,我曾经无数次枕着大海的涛声回望故乡。
我从来不想“原本山川,极命草木”,只想回到心灵的原乡,面向大海,作一次远航。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明白,高原的人喜欢高山,山高人为峰。而高原的人同样喜欢眺望远方,所以一次次跋山过水渡过重洋。
大水苍茫,群山苍茫,五百里滇池喜茫茫空阔无边。一片大水托起了高原的壮丽与不凡,不是偶然,是必然。
今夜,在高原,我内心如海。想念远方的大海,在大海边的朋友。我的脑海里汹涌阒一个辽阔的大海,和无数浮光跃金般闪烁着的大海诗句——
白居易的“海水无风时,波浪安悠悠。”
黄遵宪的“茫茫东海波连天,天边大月光团圆”。
于坚的“转过身去看时/只有大海满面黄昏/苍茫如幕。”
好友谷频的“是海水/每天在喂养我们/酿成血液里的浓盐/使我们忘却什么才是甜蜜的欲望。”
莱蒙托夫的“一只船孤独地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
……
海阔。天空。我面向远方,面向大海,梦想如花,诗情如花。
我的心底,永远辽阔着一个辽阔的大海。我的梦里,永远渴望拥有大海一样辽阔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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