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岛之探
四岛之探
陈家麦
一探:半岛或部落
作为近代沿海移民文化,台州有两处非常奇特的地域,一处是玉环县坎门镇,另一处是温岭市石塘镇的箬山半岛。这两地除了由闽南回族后裔迁徙来的,坎门还混居着温州籍人,而箬山半岛则纯是闽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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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岭石塘镇,位于中国大陆最东端,是新世纪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升起的地方,面向东海。构成石塘镇版图的有三块,东面为钓浜,南面为石塘渔港,西面为箬山半岛,此三地原为镇,现一同划归石塘镇管辖。
箬山地名有两种注解,一是过去岛上盛产箬竹,故称箬山;二是箬山分为里箬和外箬,如包粽子的箬叶,层层包裹。
几百年前,闽籍先祖一个分支的几个渔户迁入箬山半岛,书写了在台州拓荒生存的神话。闽籍先人是从福建东部移居的,在海上漂泊了多日来到这个靠海的不毛之地,他们继续靠讨海为生,以顽强的生存力坚守下来,随着人口繁衍,他们的子孙向周边扩大集居地盘,以至发展到今天的箬山半岛由大黄泥、小黄泥、新红、下咀、苍岙、西沙、木杓头等多个自然村落来组成。
最典型的是箬山街南边的里箬村,它位于箬山半岛的后半部,村居建在丘陵地形的小山包上。笔者推算此山包海拔200米左右。半山腰上的民居,有如四川的小山城,清一色的石屋,每家屋顶压有无数石块,这与福建沿海的民居相同。石屋是福建沿海渔民的建筑特征,在大海的风浪口筑“窝”,需要坚固的石料,才能抵拒台风和咸湿。这是渔民先祖传下来的经验,为后人所用。在半山腰集居,既可减轻风力,又能形成村级集居中心,因为古人喜欢同族人群居,可抵御外来人员的侵入。
里箬村留有至今保存完好的密集的石屋群,石屋与石屋之间有一条主巷道贯通,村口铺了石阶,石板路从村口通向村尾,沿途里弄纵横交错,处处相通,带有上海弄堂的风情。
此村现有420多户,1200多人口,绝大多数为陈姓,系福建东部后裔,主要以讨海为生。当地人用闽南话交流,还会说温岭话。但当地的闽南话与正宗的闽南话不同,其发音和一些词语已与温岭话相杂,有如旧上海滩上的“洋泾浜语”。闽籍人集居在箬山半岛上,而钓浜和石塘渔港两地的渔民均为温岭人。这说明箬山半岛的闽籍人由于语言交流和生活需要,与钓浜、石塘渔港的温岭人融在一起,学会了温岭话,又保留了母语——闽南语,现在闽籍的后人远海捕捞,加上受到文化教育,还多了一种语言——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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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山半岛的闽籍渔民后裔大多信佛教(近来也有不少人信天主教),与古代汉人的信仰的相同。但又伸出一个“分枝”,离里箬村不远处的东海村有座天后宫,也称妈祖庙,供奉着天后娘娘,箬山半岛上的渔民与福建、台湾的渔民信仰相似。同是一个半岛上,在信仰上再产生一个“枝叶”,进入里箬村不远处的右侧有个水神庙,供奉的是夏禹王,村民们尊称为“平水禹王庙”,大禹是中国古代的治水英雄,讨海人长年跟海水打交道,相信水神也能保护一方平安。这说明都是炎黄子孙,一切文化来自中华民族的根脉。
每年元宵,箬山半岛的渔箬村渔民用大奏鼓、台阁等独特的过节方式来庆贺。里箬村是大奏鼓的发源地,形成整个箬山半岛都以大奏鼓的方式来贺一元之始。这是一年当中渔民最狂热的“图腾”方式,这是农业年代留下来的一个印记,是他们祈求丰收的民间重要活动。
每年的“七夕”,箬山半岛的小孩子要过世上特有的孩子节--“小人节”。这一天,孩子们吃着糖阄(将红糖拌上糯米粉,放在粮龟模里印出一块块砖头大小的糖糕。主体形象是乌龟--象征长寿,内壳有寿桃、梅花、鱼虾等)在大人的安排下,他们兴高采烈地参加祭拜活动,这一带的渔民要为自家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扎制两到三层的彩亭或彩轿。彩亭底层是七仙女或妈祖像,两翼为假山花园。再在每一层内各做数个绸人,表示祝福之意,到上晚上再焚烧掉,做一个“满金亭”,标志着长大成人,家里还要大摆酒席表示庆贺。“小人节”既让孩子过得开心,又带上了大人对孩子吉祥平安的寄托,富有人性味。
在衣着上,年老的渔妇至今还戴斗笠,盘发髻插簮子或彩线。渔民穿拷汁衣裤。这是一种用天然材料拷树破或番薯块煎成汁,再把土布做成的衣裤放到汁中煮,直至染成紫褐色。它能禁得起风吹日晒与咸水侵蚀,又暖和,上衣截成左开襟,便于右手操作渔具,又防海水溅湿内衣。裤子为在裤腿大裆,一条宽大的暗蓝色灯笼裤。
在饮食上,渔民们吃鱼圆、敲鱼饼、炊生糕、鳗羹、鱼面、索面等,这些小吃跟今天的闽籍人很相似。在岁时节俗上,箬山半岛跟台州乃至中国大体相同,比如春节、元宵、清明等都有,但过节的内容和形式有较大的差别,仍未消褪闽籍渔民文化的痕迹,让人感受到一种独异的浓浓的带上闽籍习俗的渔家风情,从大的概念上讲,也说明了他们依然与中华文化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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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箬村另个出名的地方,就是至今基本保存完好的一座典型木石结构的宅院--陈和隆故居。
陈和隆故居处在里箬村的腹地,即中心地带。离故居不远处原有个炮楼,今天已被拆除,被陈氏后人改为民居。作为渔业资本家的陈和隆当年
组织了“自卫队”,备有枪枝弹药,在动乱年代,处在地理位置制高点的炮楼哨兵可以最早发现外来人员,以便应对匪敌的侵扰。
据陈和隆故居台门前立的碑文和张直生的《温岭文物简志》介绍,此宅于清末民初由渔业资本家陈和隆建造。宅系木石结构,分前后两幢。前幢西边是客厅、花园,客厅底层是仓库,面海开有水门;东方是花园,现尚存一角。后幢共楼房七间,可分三个部分:东边三门是住宅,额名“振声庐”,中间一间是楼梯过廊;西边三间是生活用房,四合院形式,是陈宅最先建造部分。前后两幢之间有飞桥相通,前幢的门框、凉台石柱、栏板上的题词、图案装饰都雕精(精雕)细刻。
笔者碰到当时74岁的村民陈其坤,谈起了陈氏家族的身世。陈和隆祖上是从闽东迁入里箬村的,清末民初,他办了七八条大船,其中有运输船、铁壳渔船,自此发达起来。
陈和隆旧宅背朝海,由中间的一条通道把南北宅分为各半,中部楼屋的墙壁层层递进,弧度优美,各楼层功能区不同,特别是底层的水门,可进船卸装货物,跟江南的四合院式结构截然不同,是一所别具一格的渔村民居标志性建筑。
二探:荒岛
白果山,过去叫白菓山,台州地图上将“艹”字简化了,它是路桥区金清镇黄琅乡(近年撤乡归镇)众岛屿的一员。该岛面朝东海,早先渔民在海上返回陆地途中到此歇上一脚,渐渐有几户渔民离不开它了,在此安生繁衍,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受经济大潮的冲击,这个村现有428户共1780人大多离岛上岸,迁至十几里地的金清镇,他们走南闯北从事造船业,或做商贸,余下二成人口还留在岛上。
笔者来到黄琅岛,当地村干部林志斌和教师曹伶文作向导。白沙山与白果山相距百米,形成的港口十分狭长。天气燠热,无风,海面不
起浪,呈现在天空下的大小岛屿像蒸笼里的一只只馒头。本来从白沙山乘渡船,不到五分钟可就达此岛。来前,因为笔者要求绕岛行走一圈,这二人决定从岛上的最南端登陆,再走到西门口。
白果山岛长2•8公里,宽1公里,面积2•25平方公里。最高点白果山峰,海拔141•3米。全岛划分为南部,即乱石岙;中部,即岙里;离黄琅最近的是西部,即西门口,与白沙山隔水相望。
坐船约一刻钟,我们三人抵达乱石岙,边上泊了十多条舢舨。这个地方现有二十余人还居住着,男人靠小网捕捞为生,为数不多的妇女在家织网。岛上的房子大多是水泥房、石头房,夹杂着几间棚屋,是用来作工场的,包括储物,堆了一地的毛竹,棚屋外部正面用绿色军用帐蓬包了,四面全用尼龙绳绑上了竹子。原来,渔民是用这种办法对付强台风的。岛上通了电,每间房里的渔民用电风扇驱热。有渔民跟笔者说,没通电话线,好在他们可以用手机联络,只是未连有线电视,他们的电视只能收到温岭台(这里与温岭市交界),连省台也是信号模糊的。笔者看到岸上垒了几口土灶,一位渔嫂说,是用来煮虾皮(小海虾,浸盐水,煮后晒干)的。边上有口水井,因为未通自来水,这口井成了乱石岙一带渔民的淡水源。不远处,有个浅水湾,有一船人上了岸,那里水面露出几个石礁,男男女女下了水在嬉水,不时传来笑声。
从乱石岙往岙里走,是陡峭的山岭,这是全岛上最难走的路,沿途杂草丛生,隔时会遇到深藏在松树杂草中的一二户人家,林志斌跟村民相互亲热地招呼。我们三人汗水淋漓,笔者热得像放在铁锅中煮的虾,因为极少碰上人,笔者也顾不上斯文了,干脆光起膀子来,仿佛回到了未进化的年代。
攀山走了一个多钟头,下了山坡,眼前展开一段平坦的水泥路,让笔者产生“柳暗花明又一树”之感。中部的岙里是这个村的腹地,如果把白果山岛的南部比作风浪口,而岙里则是背朝大海,相对来说岙里的受风面积要少多了,可见讨海人的择居自有一番道理。所以,这里成了整个山岛的行政所在地,是全岛居民人口最多的部位,建有村委会、白果小学、淡水库(蓄水池)、长长的塘堤、养殖基地等,如今村委会已搬至镇上办公,连留有两层楼、十几间房的白果小学也因岛民的大举外迁使这所小学已不复存在了。眼下,离休渔期结束还有十多天,笔者看到留守的村民闲来无事打打牌,年老的妇人在家用咸蒲草编帽,有一户人家在门口挖出一口方塘,养了几十只鸭子……
沿着长长的塘堤,走到尽头,就是渡口了。西门口是这座岛的入口处,一眼望见岛对面,即我们来前的渡口。西门口渡口有家小店,我们三人进去要了矿泉水大口地喝了。渡口边泊了四条装了马达的木舢舨,港口有两艘巨型货轮,一幅新与旧交替的景象。
笔者跟随行的两位同行聊着说:“白果山岛说不定哪天重新热闹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将成为城里人海滨渡假休闲之地。
村干部林志斌听了有点兴奋。
三探:悬孤之岛
这个周末,我决定来个三蒜岛一人之旅。
正是江南的梅雨季,天空现出一片灰蒙蒙的底色。
坐上巴士,城市的喧响渐渐远去,田野村舍从窗外晃过。吹来了一股股咸腥腥的风,从淡到浓,直往我鼻孔里拱,直往我心里头钻,再从肺腔中回荡起来溢出我的皮肤——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另一种生命的气息:海。
车行一个多小时,抵达了石塘镇。
石塘,之所以被誉为“阳光小镇”,是因为这里是中国大陆与地球昼夜线的水平切点,每天早晨迎来中国大陆的“第一缕阳光”,为此,海岸上建有“曙光碑”,以资纪念。小镇的渔乡风光,及镇所属一村落——箬山,是一千年前闽南移民的一个落脚点,他们还带来了家乡的风俗,比如大奏鼓、抬阁、小人戏等,虽随岛民一代代繁衍生息,然能留存至今,可谓是地方文化之厚积。渔港上方是一屏坡形的山丘,三面环海,被称为“东方巴黎圣母院”,石砌的民居分层筑在其间,如一串串错落有致的音符。
码头上,泊着一条条小船,两舷边挂有无数只车胎,一船游人刚离岸,另一船客人又靠岸,船老大驾船动作娴熟,给怕落水的游客有了稳定感。这些渔民以此谋生,可见他们当中一部分人已从讨海人的生活中分离出来。每客化上三十元往返租船费,我与七八个乘客一起搭船,船向三蒜岛驶去。沿途边饱览海天一色之美景,边感受小船贴着海浪涌动的滋味。约半小时,小船靠近岛上。
三蒜岛位于石塘镇东南3.5公里处,面积0.79 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113米,居民百余人。传说明清时期,岛上长满胡蒜,附近渔民常来挖蒜佐食,名称由此而来。可在我看来,此岛之名跟其形如蒜苔也有关。三蒜岛之外还有一蒜岛、二蒜岛,呈一字型排列。在岛中部形成小岙湾,建有简易码头,岛上民居多数沿岛岙依坡砌筑,住的是石屋,屋顶瓦楞上压有砖块,可以看出聪明的当地渔民是为了抗台风而筑的“巢”,从中透出了人适应生存环境之能力。距三蒜岛东南不远处,有两小岛,分别称为一蒜岛和二蒜岛,虽各自为景,景中有景,然三岛互为呼应,浑然天成,可谓是大自然又一杰作。
三蒜岛东侧中段有一处凹形砾石滩,是岛上观光最好岸段。游人沿水泥路拾级而下,穿过一条形如“一线天”的岩堑狭道,即进入砾石滩。滩面积不大,但周围危岩怒礁,礁岩间显露洞穴,移步每一处,皆可见风景。正是落潮时分,滩面显得颇为开阔,波浪掠滩,涌上千堆雪,汇起阵阵涛声。游人如织,或在沙堆上赤足踏浪,亲近自然,兴致盎然,或在洞穴中攀壁挖岩中小贝类,这些小生物见人手,像吸盘一样夹紧岩壁,让游人一番费力,呵呵地笑。
三个钟头游玩下来,时近晌午,一种玩得沉甸甸的受用。从岛上等船准备返回,见海面上有不少垂钓者,他们三五成群包租了一船,散在各处抛竿钓鱼,如此闲情雅致,煞是让人艳羡。听船老大说,有时他们能钓上几十公斤重的大鱼。我就想,下回来时一定要过把一人钓海鱼的瘾。
从海上踏上陆地,我已饥肠辘辘,就拐入街角一餐馆,点上墨鱼饼、鱼圆、石斑鱼,要了一瓶绍酒,美美地吃了。吃得面蓬耳热起来。末了,一人从石街转到菜场一角,见一鱼贩子立在铺了石级的石巷间吆喝,木桶里装有红白相间的虎头鱼,鱼贩子说他的鱼刚从渔船上卸的,按他的行话说是“燥版的(即原版的,指未浸过水铺过冰)”,这对久居城市的我来说可真难得,就拣了。
我拎着沉沉的海鲜,从光线斑驳的石巷间出来。
三蒜岛,我把她称之为台州的“海上小瀛洲”,其独特的地质地貌,与半岛的石塘镇和镇上石屋建筑群,从石塘镇到三蒜岛的海上乘船观光,构成了三位一体的海岛之旅布局,加上当地流传着移民的传奇故事和至今仍存的闽南风土人情,这个悬孤于陆地之外的小岛每年吸引了不少画家、摄影家来此采风创作。
四探:最北端的岛
金秋时节,笔者随同浙江省考古所专家陈元甫,台州市文物处、市博物馆、三门县文广新局等文物工作人员共8名,前往三门满山岛。
自从在地处山陆的仙居县发现新石器年代的石棚古墓群,并被有关部门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对台州海岛上有没有石棚古墓?至今仍是个谜团。
除了勘探古墓,笔者对满山岛的人文地理情况也作了一番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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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一早,天蒙蒙亮,我们乘车大约1小时到达三门健跳港,雇了一条动力小渔船,7时许出发。满山岛位于县城海游镇东35.3公里的三门湾口满山洋中,东与花岙岛相去4公里,西距下万山岛亦约4公里。
此时正是涨潮时,我们坐“探索之舟”沿途遇见海面上有停泊的大型船只。坐船将近一个半小时到达岛上,岛上有条石砌造用来系缆绳的“小码头”。
根据三门史料记载,满山是三门湾口的一座神秘小岛,为火山凝灰岩构造,呈莲花状,因海浪冲蚀,已分为南、北两块,两岛相距500米。南岛较大,呈人字形,北岛较小,呈馒头形。总面积0.4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50.9米。两岛间同一峡谷,东西方向水深不可测,西端鹅卵石被海浪冲成自然堤坝,把两岛连接成一起。潮头高峰时,把自然堤坝淹没在水里。
为何称为“满山水道”?
因岛周围有深槽水道通过,为古今海舶出入三门湾的主要航道之一。上世纪80年代,曾在附近海域打捞出数千件古青瓷器,疑为宋代商易船只海难所遗。
满山岛孤悬海上,但充满古代海洋文明之谜。相传远古时有“沉东京,涨绍兴”之变,滔天洪水瞬时就淹没了繁华的东京城,漫至山巅,所以称此岛为满山。
在岛上有一座海润庙,庙旁住着一位40岁左右的妇女,看来她是唯一的岛民,还养了一条黄狗。她跟我们说了些这座庙里的神仙如何显灵,以及香火如何旺,说常有人来此烧香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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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狗见了我们很友好,大概在岛上很孤独,它始终陪伴着我们,加入探寻之旅。
据说山麓旧有卵石铺成的大道,路边有棵大樟树,旁立石碑,上刻“此路通东京”。
1957年经文物部门考察,发现在西岛北侧斜坡和卵石滩中,有许多战国时期的印纹硬陶片,东汉米字纹印花陶和双色陶片,商周青瓷碎片及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的瓷片。商周青瓷为厚胎厚釉,饰有釉小方格纹。并在海浪撞击倒塌的山坎断石中,露出有原始印花陶堆积文化层,由碎片可以辨认出罐、坛、瓶、壶、碗等各种陶器皿,表面分别有弦纹、细布纹、云雷纹、波浪纹和S纹等图案。
这些丰富的孤岛古文化遗存,至今仍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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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绍兴人,”考古专家陈元甫跟笔者聊了起来,“仙居石棚墓的考证,已基本确定。”
陈元甫先生曾是省考古所所长,在这方面是个闻名考古界的专家。
那么,台州的海岛上有无石棚古墓?
对此,曾有人作过初探,发现山脊上排列5座有规则的石棚,棚顶盖掀塌已久,而壁墙尤存,系天然长条石竖砌而成,围成圆形或椭圆形建筑,墙体高1.2至1.5米。这些奇怪的原始小石室,在浙江沿海岛屿尚属首见,他们建于何时?有什么用途?是满山岛留给我们的又一个谜团。
陈元甫正是因此而来,他带来了原始照片,多幅黑白小照,一幅较大的彩色照片,以及相关文字资料及新闻报道,这些资料是上世纪80年代地区(当时台州尚未撤地建市)、县两级文物工作者来此考证所留下的。
“我正在编写《浙江石棚墓报告》,需要对满山岛有无石棚墓作进一步考证,要取得最重要的证物。”陈元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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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杂草接近一人身高,山顶立起一个高高的通讯铁塔。
石棚墓,古代墓葬的构筑形式之一。用巨型石块做墓壁并封顶的墓。是我国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的一种墓葬。常见于辽东半岛等地。
浙南石棚墓主要分布在瑞安莘塍岱石山、马屿棋盘山、塘下杨梅山、平阳钱仓龙头山和苍南桐桥等处,已发现55座。它利用巨大天然石块(有的经过加工),再加支撑、覆盖而成,在考古学上属于“巨石建筑”类型。1993年冬,文物部门对岱石山30多座石棚墓进行发掘,出土陪葬品有:印纹硬陶罐、豆、鼎、纺轮;原始黑瓷尊、豆;原始青瓷簋、碟、盂、碗、鼎、豆;青铜矛、戈、锛、凿、镢、镞、短剑、小编钟等,经鉴定为西周、春秋时期器物。
韩国支石(石棚)墓:石棚墓分为两种,一为桌式石棚,即在地面竖3至4块壁石,上面盖一块大石构成;另为棋盘式石棚,即在大石板下面支以4至8根支撑石构成墓室。
朝鲜、韩国这两种古墓都有发现。根据文献记载,中国与朝鲜半岛的关系始于商代箕子。箕子为商纣王的叔父,商灭后,箕子带5000名商代遗民到朝鲜半岛,并带去了商代文化,对半岛文化产生较大的影响。
笔者原本以为考古工作十分诗意,没想到很艰苦。
我们每人带了一个赶蛇棒,是因传闻岛上有毒蛇。另有两人带了砍柴刀,用来披荆斩棘。由于荆棘丛生,泥土覆盖,三门博物馆老邵挥动砍柴刀,作开路先锋。我们找到了多处石条,陈元甫用那张原始彩色照片,查找方位。由于石条仅少部分裸露地表,给勘探工作带来了重重困难。
我们挥汗如雨,对疑似的石条进行验看。
“石棚古墓至少由5个条石柱来支撑,而墓上面要用大石盖盖住,找到了大石盖是一个重要的依据。”陈元甫仍在用“打蛇棒触碰地面,不放弃此次难得的机会,这位专家很敬业。
但因为第一次登岛,所带工具非常有限,需要锄头、镐等,加上船老大在呼叫,原来潮水退到最低处,再过一会儿船无法靠岸。我们只好登船。
在完成第一期艰苦的勘探后,文物工作者初步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为下一步探查工作打下了基础。“等到严寒时节,草木枯萎时,我们多带上砍柴刀、挖土等工具,作好充分准备,再作二次勘探,到时候可能会真相大白。”陈元甫不愧为专家,在学术上很严谨。
10时许,我们8人离岸登船,在返回健跳港的途中。
我们商定,下次登岛时,还带上食用物资,这样可以在岛上吃饭,多留时间在岛上,为第二次勘查工作作好充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