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世女新作08-02-22
古城之夜
丽江古城,曾是我梦境中百转千回的心灵家园;丽江古城也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云南之旅中最难忘的地方,而夜色中风情万千的丽江古城是最令我难以忘怀的。
横竖交接的石板路,总能让人无端发起一些思古之幽情,街巷两旁便是一色的酒吧。酒吧门前都悬挂着红色的灯笼。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穿梭着,纳西古乐震天响着,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孩,站在酒吧门口,唱着一首首高亢悠扬的歌。虽然由一条石板小路和小溪夹着,但是这完全阻隔不了那令人振奋的歌声舞影以及此起彼落地对歌。真是,东方唱罢西方起,歌声飘过来荡过去,汇集在小溪的上空,缠绵纠集,使晚上的古城,凭空多了许多浪漫与柔情。耳边还传来了纯得不参杂质的奚落:“对面朋友衰了吧,回家洗洗睡了吧!”哈,这一喊不要紧,对面即刻响起了高亢的国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天呐,这样对歌也行呀!还在路上的我们趣笑着,羡慕着,迫不及待地打探着是否有空余的座位让我们这一大帮子人过一把小资瘾。虽然是一条古街,酒吧的名字却都新潮。但新潮的下面,又潜藏着一种古文化。“一米阳光”、“千里走单骑”都是好熟悉的名字,当然我们不是将他们与酒吧联系起来,而是和那名著、电影搭起了桥,想像着关公带着夫人千里走单骑的英姿与悲壮!终于在“千里走单骑”找到了能容下我们的地方,虽然没能找到楼下临溪的位子,不过楼上也有其味道。点三两样下酒菜,要了一打“风花雪月”也沉醉在这镭射灯光闪烁的夜晚了。酒吧歌手是个很帅的男孩,低沉的声音自有一番诱人的魔力,忧伤的歌曲是头一回听到的,据说这种地方有很多原创歌曲,不禁闭了眼欣赏起来。觉得每个音符都在心里流淌,似乎这样才能找回那份属于自己的自由和洒脱,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融入这东巴文化。
尽管我不是个喜酒之人,但在气氛的诱惑下,也禁不住喝上一瓶。沉醉之时,有人提议去楼下的慢摇吧感受一下,趁着酒性欣然而往,在那巴掌大的地方,早就挤满了蹦迪的人,跳动的节奏与热情高涨的现代音乐,在夹DJ呐喊的狂暴音乐的感召下,早将导游的“三别”(别跑,别蹦,别多喝酒)抛诸脑后,随着澎湃的节奏摇摆起自己的身体来。眼前到处是五色的灯光在闪烁配合着,光的线条感也非常强。被灯光虚化而不住扭动身子的朋友们,像大海深处无声无息游动的鱼,滑来滑去。而酒精也随着音乐及跳动的步子慢慢地渗入身体里、血液里,让每个细胞都感觉无比的畅快。随着酒精在口舌之间汹涌澎湃,渐渐地一个人就有点High的感觉。感受到了那一种放松与安逸,那一种没有任何尘世烦恼的洒脱。
临近子时,面呈微醺的我们在服务员的提醒下依依不舍地离开酒吧。泡吧的人群和工作人员陆续消失在夜色里。清晰的跫音在石板路上响起,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那种静默,让人觉得那曾有的喧闹都像一场梦一样,或者就只是一种臆想,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而,在千里走单骑的人们心里,却已装满了对古城的影像,细细品味古城沉淀下来的历史沧桑,和这玉龙雪山上流下来的清凉一起,悄悄地滑入高原的梦境。
那一场雪
清晨,我一如往昔,打点好一切就推门而出了。就在那开门的瞬间,我被呈现在眼前的,白茫茫的一片呆住了:天是白色的,邻家的房顶是白色的,地面已被厚厚的白色所覆盖,就连刚抽出嫩芽的门前的苦楝树也是白色的了。瞧,枝头挂满了竟相怒放的“梨花”,蓬松松、沉甸甸的,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阵微风吹过,树枝像曼妙的少女摆动着娇嫩的身躯,雪花、雪球簌簌而下,如银粉,似玉屑随风飘扬,犹如天女散花。
天上正飘着白色的精灵。啊!下雪了。这场雪来得那么突然,也来得那么大。那大朵大朵的雪花,化作翩翩起舞的白蝴蝶,在空中飘飘悠悠,袅袅娜娜,欢快地打着旋儿,又轻盈地躺在房顶,附在枝上,亲吻着大地。这儿,成了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
我骑上车,兴奋地接受着大自然的馈赠。那千变万化的精灵,时而像片片花瓣飘飘荡荡,时而像缕缕柳絮轻歌曼舞,时而像朵朵杨花前拥后挤,在天地间,为我挂起了雪帘,稍远处的高楼大厦若隐若现,如含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白色的小东西,趁我不注意倏地钻进我的脖子,却不觉得冷;遮了我的肩,刚要擦掉这调皮的雪花,她又神秘地不见了,变成了隐形的小水珠;我刚张开嘴,她就趁虚而入:像白糖,却不甜;像味精却不鲜;像盐末,却不咸。
乘上桑塔那,驾驶员小小心心地开着,车内聊得热闹,话题当然是这一场在我们岱山罕见的大雪,并和92年的大雪进行着横向和纵向的比较。可我的眼睛却一刻都舍不得离开雪:远山银妆素裹,分外妖娆,山窝里几缕淡淡的雪雾,缓缓地升腾,在半山腰萦绕飘忽,宛如一条洁白的哈达,轻挂在仙女的脖子上。近处的村庄、田野洁白无暇。像是走进了圣洁的童话世界。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可雪花还是漫天飞舞着,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将所有可以望见的树木都变成了晶莹的银珊瑚。这白色的精灵虽没有牡丹那样婀娜多姿,也没有茉莉那样芳香扑鼻,但她,却用轻盈洁白的身体将岱山妆扮得如此迤俪!
来到学校,孩子们早已玩得如醉如痴了:女孩们,一边“咯吱咯吱”地踩着雪,一边用通红的小手,把雪推在一起堆雪人。瞧,她们的作品已初具模型了。男孩子们三五成群地打着雪仗,大大小小的雪球,流星一般穿过雪幕,盲目地四处乱飞,操场俨然成了他们磨练英雄气概的地方。
“付老师,接招!”话音未落,一只雪球就气势汹汹地向我飞来,说时迟,那是快,我猛往左一躲,雪球擦过我的右肩,在离我不远的地上“壮烈牺牲”了。我“被迫”进行“自卫反击战”。一呼拉,操场成了两军对垒的战场。男同学集体“背叛”,女同学放下手中的活,迅速“围魏救赵”。虽然,操场上是“阴盛阳衰”,可“打仗”这玩意,毕竟不是我们女性的强项。那帮家伙,个个以一抵百,“炮弹”纷纷砸向我军阵地,而且命中率越来越高,我的麾下个个身中数弹,跑的气喘吁吁。加上我指挥不得力,不一会儿,就被“敌人”打得乱了阵脚,只得带着我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看着本该唉声叹气的属下,却个个兴奋地灿若夏花,还纷纷献计献策,只等我一声令下,再次出击。莫名的,我被她们感动了:这是她们生命中遇到的第一场大雪,但愿她们在人生路上经风霜,历雨雪时也能如今天,拨开阴霾,笑着面对!
秋思
秋风携雨扑打在车窗上,窗外的夹竹桃青翠欲滴,雨雾中的山头雨雾飘渺。
远处一阵非常有伤而又散淡的声音,隔着那山头,隔着车窗,隔着漫天的珠帘,慢慢地漾过来,仿若这空寂的片段里只有我在谛听,这心灵的低语,像是平日里被声浪和欲望淹没的东西又在远走,一次次回头,又一步步向前。突然间,感到自己好无助,又好恐慌,忍不住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臂里,不敢逼视车窗里的另一个我……
坟头祭父
早上我和老公赶早去沙洋,到爸爸坟头拜年。父亲去世已经七年了,在路上买了一束菊花。到沙洋后又走了很多路,到了山上,爸爸的坟听妈妈说是风水很好的。有水,有阳,有路。可是今天,去坟头的那条小路上杂草丛生,父亲的坟前已经没了路都被芦柴给包围了,没有出路。别的坟都是有一条鲜明的小路。都用镰刀给弄出路的,可是我爸爸的坟的门口却是被杂草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看到这心里很酸,我就没想到带把镰刀过来将路砍出来。我真的很自责。我一直相信人死了以后有鬼,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在妈妈祭祀的时候看到死了的奶奶和爷爷他们来我家。不论是不是幻觉,我确实是看见了。而且我在我婆婆家看到了,我老公死去好多年的哥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大哥哥。)大了以后我就不敢走夜路了,因为我经常会看到在飘的人,特别是离庙近的地方的夜里。直到我爸爸祭祀守夜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了爸爸忧郁的望着我的眼,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妈妈和婆婆都用她们各自的方式为我祈祷。从此,爸爸就不再在我的梦里和视线里出现了。而夜晚,我再也不会看到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没有了爸爸的日子,一切的恨意都消散了,思念却是与日剧增。
想起了爸爸,站在坟前,看着坟碑,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是永远天涯的痛是纠结在心头的。想倾诉想大哭,却已是生死两界隔开,默望长空,锵然凄清。对于爸爸的感情,可以说是复杂的。爸爸一生穷困潦倒,爱赌,甚至经常和妈妈吵架,虽然经常挑起战火的是妈妈,可是揪根揭底,错的应该是爸爸。是他,差点让我失去了上学的机会;是他,让我生活在战火中;是他,让我从小就尝遍了人间的冷暖;是他,让我失去了童年的快乐,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去干农活,经常是干到半夜(因为妈妈力气有限,打稻要等隔壁地里的伯伯用完然后彻夜干)整天忙家务,打柴。我总觉得爸爸是不负责任的,结婚后,只干半天活,家都养不了,都是我外公接济的。后来跟人家去捕鱼,从此家里连半天的活都不干了。好几亩的地都交给了妈妈和那是还很小的我和哥哥。爸爸不是知识分子,却总在我们准备出去干农活时看书,为的是让自己有事做,那时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对父亲也充满了恨。特别是当别人的爸爸在地里干活,而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在旁边玩的时候。
长大了些,他们的战火迅速升级,经常将离婚挂在嘴边。妈妈去了外婆家,爸爸除了出海就是以赌混日子。摆在眼前的就是填饱肚子了,哥哥就去工地打工,他的话我清楚的记得:“妹妹,你好好读书,我们谁都不跟,哥哥养你。”当时哥哥初三,我初一。哥哥天天逃学去打工,他孱弱的身躯肩负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他的成绩理所当然的直线下降,由原来的年级段前几名变成倒数了。在没人管我们的日子,我真的很感谢我初中的同学优芬和她的爸爸妈妈,我经常到她家感受家的温暖。也感谢我的老师,他们对我真的很关心,只要我的成绩有下降的迹象就找我谈心。我的班主任林老师还和校长李老师一起到浪激嘴妈妈那劝说。后来,哥哥的老师找到了爸爸和妈妈,在他们的劝说下,他们又住在了一起,让我又有了一个家。哥哥也重新回到了学校,但是那段日子却是怎么都难以磨灭的。我幸运我有个好哥哥,虽然在今天看来,我的付出比他的多。但是我怎么都忘不了,哥哥对我说的那句话:“妹妹,你好好读书,我们谁都不跟,哥哥养你。”后来,哥哥由于失学太久没有考上,其实,即使是考上了我们也读不起。哥哥是喜欢学习的,在海上边当伙计边学习,有了钱以后他又去参加成人考,考上了武警学校。因为我考上了师范,在自己和我之间,他又放弃了。或许有人说可以借钱读书,但是,当时我们所有的亲戚都与我们断绝来往,认为我们不可能还出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爸爸的懒,淡薄的人情。我们兄妹就这么被看不起,只因为我们有这样的爸爸。
我恨父亲,可他是我的父亲。后来可能是习惯了,妈妈就出去给人家抱孩子,来养爸爸,养这个家。妈妈说,爸爸在这个家里最爱的是我。我一直想找个爱我的支点,今天,当老公拿出婆婆准备的馒头时,心里想起了很多。小时候,我曾很希望能吃到馒头,那一天,我生病了,想吃馒头,爸爸半夜里将我叫醒,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只“白米饭馒头”(就是将刚煮熟的米饭,用两只小碗覆在一起,中间放白糖。)不懂事的我,连哭带喊,要真正的馒头。在爸爸连哄带骗下吃下了这只“馒头”。我清晰的记起了那“馒头”的味道。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父爱的支点,原来它竟然是那一只“白米饭馒头”。在过了那么多年后的今天,在父亲的坟前,不禁泪流满面。
老公已经开始准备点香,点烟和摆放糕饼,水果了。他默默的用手拔掉在坟道地里钻出来的杂草。真的好想听到爸爸再叫我的名字,那种想起来就心痛的呼唤,爸爸,我不再恨你了。老公看着我的泪不住的落,他走了过来,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别难过了,清明的时候,记得带镰刀。”他烧了经,放了鞭炮,牵着我的手从坟的围墙上越过。
回首,杂草丛生,酸酸的心里却有了暖暖的感觉。若干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爸爸爱我的支点。
烙在黑色底板上的眼眸
历经岁月的小草,高举着不朽的记忆,一年一度,在猎猎的晨风中摇曳着九月的邀约,九月的潮涨潮落……
时间把昨天送还,梦境常唤醒怀念,多么熟悉的身影走来,哦,那是林老师!薄如蝉翼的影子,在阳光下多了一份晶莹,一份澄澈。指尖与影儿相触的一瞬,我已经悟到了一种幸福,一种伟大,甚至是庄严。我无法否认,心只是一只脆弱的玻璃风铃,在九月这悸动的日子摇落一池桃李的花瓣,随波寄向广袤的沃土,希望能有一瓣最衷心的祝福,陪伴您,度过这一个您受之无愧的节日——教师节。
爱和信任是一种伟大的力量。老师载着爱和信任的眼波,哪怕仅是投向学生的一瞥,幼小的心灵也会感光显影,映出美丽的图案。真的,林老师,或许您是随意的一瞥,或许您是特意关注的。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那一瞥曾在一个女孩的心灵里受到了多大的震撼,滋生出多大的依恋。记得那时,家里战争升级,哥哥逃学去工地做小工,而我也开始在课堂上讲空话,赌气不做作业,用直线下降的成绩及用破罐子破摔的行为来报复父母。在那一段日子里,我忘记了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更无法理解自己的一切。作为班主任的您,在谈心无效,家访碰壁之后,以更多的关心与呵护,默默地为我做着一些本该父母做的事。用您那特有的信任的眼神和特有的关爱,默化了一颗偏轨的受伤的心。让我在失落之余,感受到了那双烙在黑色底板上的眼眸所带来的温暖,感受到了那份足以使人感动得落泪的情和爱。那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一年,我十六岁。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我也在意裙裾的洁白,在意那一切被赞美的,被宠爱与抚慰的情怀,在意每天夜自修后送我回家的那份真挚的关爱,以及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经意间闪过的一瞥,替我挡住了俗世的风霜,使我敢于面对家事以外的一切。
假如,把海浪谱成曲子歌唱,自有一种美。把老师的博爱转换成音符,则为天地间的一首绝唱,九月的邀约只有一次,但是九月的天空因为老师的存在而充满蔚蓝。也许我的人生还会无数次的面对生活和工作上失败的苍白,但是我却感谢有您,及时的将我从手足无措中,拉上正途。林老师,是您,让我有勇气去面对生命的执迷!是您,让我有勇气面对浪潮涨落间的空白与断落!老师,谢谢您!
成为老师的我,一直以您为我的榜样,守望着一片自己的桃林,期待花开,期待桃李满天下。用我的爱滋润着,一颗颗幼小的心。长大后,我就成了您。教师节在即,也是一年秋来临,咀嚼“春花秋实”的滋味,又想起了您——林老师,想起了那双烙在黑色底板上的眼眸。老师,就让我像丘吉尔那样潇洒的一挥,让“V”字祝您,祝我,也祝所有的老师,节日快乐,健康好运!
等待
再度拾起昨日的温馨,我已写不出已逝的间架结构。虽然知道心底的愉悦总会在乍现的时候就凋落,那么回忆亦不过是一点很小的慰藉,可是当再一次展读透骨的忧伤时,瞬间所蹦出的还是那两个字“等待”。
像时序之有冬秋,像万物之有憩息,在情绪里,我也有失落。曾经一度如暗月礁石,浮出海面,向往孤芳自赏,然后静静地盼望,搜寻契合的海浪。我也怀带着逐渐加深的暮色,在黑暗的云层里,为所有错过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相逢泪落无语。
我等待,等待地球的毁灭,时序的倒流。我也等待,时间的碎片能掩盖所有欢笑泪水走过的日子。无法掩饰的是眼眸的日渐深沉;无法逃避的是不可挽回的事实。等待吧!让等待来追寻无法挽留的车轮,用生命来谱写高山流水的回应!
秋思
秋风携雨扑打在车窗上,窗外的夹竹桃青翠欲滴,雨雾中的山头雨雾飘渺。
远处一阵非常有伤而又散淡的声音,隔着那山头,隔着车窗,隔着漫天的珠帘,慢慢地漾过来,仿若这空寂的片段里只有我在谛听,这心灵的低语,像是平日里被声浪和欲望淹没的东西又在远走,一次次回头,又一步步向前。突然间,感到自己好无助,又好恐慌,忍不住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臂里,不敢逼视车窗里的另一个我……
烟的记忆
那天,林叔叔说我一点都不理解他,老是讨厌他吸烟,难得的碰面都让我将融洽的气氛破坏了,所谓的爱屋及乌,烟可是他的小老婆,是他的最爱,作为朋友,最起码不要将讨厌的神情挂在嘴上,贴在脸上。还说他同办公室的女性还为能享受烟雾的熏陶而感激他和另一位男性同事呢!如此种种就变成了我的不是了。可是不论是什么论调,对于烟的记忆却是浸透着泪和痛的。
那时,家里有两个烟民——哥哥和爸爸。起初对烟,我不敏感,甚至有些习惯,因为空气中所浸润的那种淡淡的烟草味,能让我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心生一种安稳。而对烟的“恨”源于初中时的那场病。那是我迄今为止最为严重的一次高烧了吧,晚上没有看医生,家里也没有温度计。第二天一早,在医院里的温度是39.2摄氏度。我想那晚绝对是超过这个温度的。那时妈妈在外婆家,爸爸整晚守着,不停地换敷冷毛巾,彻夜未眠的他吸掉了三包烟,熬红了眼。醒来时,房间已经被烟给浸没了,那晚我呕吐不止,除了发烧,还醉烟了。
从那以后,习惯于杯弓蛇影的我,对烟产生了恐惧,可以说是有心里障碍的。只要闻到烟味就会呕吐不止,甚至见到远处的青烟冒起,就会引起我的胃抽搐。后来有很长一段日子,我就是这么闻到就呕吐。哥哥和爸爸从此不在家吸烟了,在烟瘾重的时候,就出门到围墙外去吸一小会。即使是在爸爸病重想吸烟的时候,他也尽量的克制着,不在家吸了。我不知道犯烟瘾的感觉是怎样的,但是我知道能做到不在我面前吸烟,除了有点内疚外,最要紧的是爱我。爸爸是爱我的,这一点是在父亲远离我之后体会到的,比如他的吸烟。咳!人呢,往往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当我有能力赡养体弱多病的父亲的时候,却已经不在了。扯远了。
现在的我,对于吸烟还是比较讨厌的,虽然,经过婆婆和妈妈阴阳两界各种方式祈祷下,我一般情况下见烟不会呕吐了。可是我依然讨厌烟。对于烟的害处,我想不用我多说,吸烟的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是吗?就连烟盒上不也写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可那些吸烟的,不也能将吸烟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认识的人当中,林叔叔就是如此。“有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可使人觉得身在一片云海之中,使人的想像飞的很远很远。”“抽烟可以打发许多无聊的时间”“抽烟可以感到自己是自由的,尤其是冬天抽烟,还能使人感受到一丝微微的暖意。”“抽烟者看着烟头的闪闪烁烁,能让人享受到胜似闲亭散步的那份悠闲。”“抽烟者心情烦躁时的烟光是明快简捷的,能把所有烦心事忘却。”……咳!大环境如此,一个小小的我又岂能蚍蜉撼大树。一个小小的我,又岂有能力制止人家吸烟?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讨厌烟!
水蜡烛
从大舜庙回来的路上是有点失落的,因为我们没有看到文物。只好放心情于沿路的景致,所幸对于这条路,我和学生都是从没有踏上过,而寻找新鲜事物成了我们一路的主要任务。正在我抢拍水田里那水牛的回眸一笑时,传来学生惊奇的叫声:“付老师,那是什么呀?真美?”循声而望,学生手指着的是稻田边浅滩上的一种植物,细细的身体,纤弱柔长的叶,正随风起舞,簌簌之声不绝于耳,神奇的是从那柔弱的身体里抽出来的秆子是土黄色的,上面是一段褐红色的大约有拇指粗的棍子,像一团团火把似的傲立于枝头。折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瞧,那细竿子一头的“棍子”,原来是由细密紧簇的绒毛构成,还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这是什么?”是呀,这是什么?感觉好熟悉。记得小时候也曾经在离家不远的芦苇荡里见到过这些东西,而且会折下很多,将它们放在骄阳下晒干,然后点着当蚊香用。可是它叫什么我却真的从未探究过,以前自己叫它菖蒲,可知道菖蒲的样子以后却一直未曾想过它叫什么?人手一根之后急速向学校走去。我们想问问教常识的王老师和刘老师。或许他们那儿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当我们回到学校后,那两个老师也是一下子语塞,说不上所以然。正当我们失望之际校长提示了,让我们去问问方老师(我们学校海洋生物标本制作社指导老师,是向外聘请的。)方老师一看就说:“这是一种叫‘水蜡烛’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学名叫蒲黄。点燃后散发的特殊气味有很好的驱蚊作用,而且也有人用它晒干,作枕头的芯。”
水蜡烛!好美的名字。“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一种多么凄然的美。水蜡烛,水和蜡烛神奇的组合,这又是一种多么矛盾的美!轻轻吹去,轻盈而飘逸的白絮,在风中飞舞着,似梦中的一场雪,沾了一身侵肤蚀骨的温柔。
水蜡烛就这样把古朴的乡音融进了我的肌肤。
只为督学勤起床
俗话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曾经对此是很不屑的,习惯于睡懒觉,一到双休更是变本加厉。可这几天却洗心革面,每日早起,何故——督学矣!
因为任教毕业班,加上是语文(这是门有许多东西需要记忆的科目),而且要市里统考,所以非得让学生好好读读背背不可。不亲身督促着,还真是怕学生不肯好好读。于是,每天闹钟一响,我便“呼”地弹起,草草洗洗、梳理一下就赶往学校。就算是不讲题,看着他们读书心里也是踏实的。往往庆幸自己早到的时候较多。虽然有小老师管着,可那些小家伙很是会伪装的。我当然也经常是搞“反侦察”,虽是早到,总还会在门后观察一会。以掌握整体情况,以及揪住个别小滑头。这么多年书读下来,这么多年书教下来,有没有用心读当然是一目了然的。别以为捧本书装模作样念念有词,就能糊弄我。我走到他身边,瞪着他,直到他的脸发红为止!几天下来,让他来个“十年怕井绳”以为老师时时在门后。自顾用功为我读了。哈哈!
现在这年头,可是流行“皇帝不急,太监急!”对于考试学生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紧张的是老师们庸人自扰之。咳!没办法,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师,改不了的心态呀!真是恨不得能替学生上考场。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一个人有点落寞,安排自己做点家务,想给居室来点改造,或打乱旧情调,重新整合策划,让视觉和心灵得到一种全新的享受,想在做的过程中,让自己忘却尘世的喧嚣,静静地梳理思绪,让心沉淀纷乱已久的抑郁感受。可是,当满地都是瓶瓶罐罐,将家搞得满地狼藉的时候,心绪却是更加的不宁,原本就不善于打理家务,看了更加难受。于是伤感之余,和婆婆知会了一声后就背起行囊去妈妈的老家看海了。
选了这样的一个日子看海是寂寞的。关了手机,闭了眼,坐在海洋文化节时的主看台上,不必费心关照谁的情绪,不必让思路追逐谁的话题。聆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沉浸在大海特有的情调里,品味咸涩的海风,清理自己的过往,想象自己的未来。享受一种心情,享受一种情调,由着或悲或喜的往事氤氲心灵。
冬天的空气是冷的,海边的风,除了咸涩,还带着刺骨的凉。走下看台,一个人漫步沙滩,远处,一道浪迅速地向前推进,浪尖白沫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不断地铺过来,又翻滚着被浪卷了回去。“哗!”浪撞到了岸,隐隐地退了回去,只留下了略带海腥味的清新气息。海浪就这样周而复始,似在窃窃私语,又似在轻轻歌唱。离祭海坛较近的海中央伫立着像鸡冠一样的礁石。小时候可以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怎么会游泳的哥哥,经常带着不会游泳的我,在正午十二点退潮的时候淌着海水来到礁石上捡海螺,那里的螺特别多也特别大。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水漫到了我的腰,礁石边还有一个小漩涡,有一次我差点就被卷进去,幸亏哥哥一直牵着我的手,把我拽上礁石,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后来不知怎么的让妈妈知道了,把我们兄妹俩打了个半死,直到我们保证以后不再踏足为止。以后只能远远的望着了,望着只可远观的朋友。今天,他还是安静地伫立着,无论海浪多么彭湃,无论海风多么猛烈,他都用宁静掩盖喧嚣,用纯净洗涤污浊,用深沉蔑视轻浮,在他的面前,我可以完全地释放自己,无论是孤独还是寂寞,无论是悲伤还是难过,他都用他细腻的情怀将一切慢慢地化解。让所有的不快与无奈抛向辽远的大海,然后看着曾经让自己伤心的过往,很轻易地被海包围、被浪吞噬,心情也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独自看海,能听懂许多物语,也有了许多的心悟。“鸢飞戾天者,望海息心;经纶世务者,窥海望反。”
这样的日子不再思念谁,因为在想别人的时候,别人可能正沉浸在与我无关的欢乐或清静里。如果思念有心电感应的话,别人说不定还要怪我搅扰了他!这样的日子,适合独自看海。任海风梳理思绪,承受希望和失望的搓揉,看着浪花在不经意中串成美丽的珠链,裱进了我的人生。信口吟起了东风破:
是谁 是谁在用琵琶 弹痛 那曲东风破
是谁 是谁在用记忆 拈碎 那缕相思愁
似曾 等了千年凝成那缠绵的泪
似曾 等了百世结成这无望的缘
今天我终于在这样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一个人来看海了。或许若干年后,我也有勇气一个人背着行囊去我梦想的地方。去欣赏大自然造就的那种豪放,苍茫,雄壮的景致:去瞻仰春风不度的玉门关和西出无故人的阳关;还要去敦煌,一个艺术的王国,去一瞻那些保存完整的雕刻和缊含着无穷艺术的壁画;去人称死亡之海的罗布泊,找寻神秘的楼兰古国,去凭吊千年前一个曾经繁荣的王国。虽然它们其中有的已经在大西北的风沙中原形不再,仅留下了一堆黄土,或是残存着一点点的痕迹,空留下一些残砖破瓦,散落在沙丘之中,在漠漠的黄昏中,与千年不变的风沙相伴,显示着历史的沧桑和大自然力量的无穷。但我还是想去追寻一下让他们在历史中声明远扬的影子。
我知道我会去的,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我总会去的。
真实的寂寞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卧室。尘埃飞舞着,拥挤着,给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了生命的活力,在我毫无提防之时,轻柔地唤起了我的寂寞,拽出了一缕微弱地心跳。
闭息之后,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分开的,一半留在光线中,用灿烂的笑容飞舞,另一半则隐遁于黑暗中忧伤地凝视,忧伤地歌唱,忧伤地等待自己的另一半贴近黑暗中那个不完整的我。但是无论是黑暗中的我,还是光线中的我都茫然自问:我是谁?
雨来了,稀稀疏疏的落着。远处连绵的山,衔着雾霭那细腻而修长的线条黯淡地起伏着,遥望苍茫,有着“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的忧伤。近处,灰暗的房子在雨帘中静默着,我的视线又一次投向了窗外的那一棵开花的树,那是一棵开满了紫色的花的苦楝树,那花开得那么大胆而又含蓄,那么热烈而又文静,淡紫色的花瓣,雄蕊十枚,花丝连成筒状,宛如一朵朵漫着香气的蘑菇,几乎缀满了树冠。心里不禁一颤,它就是那棵在佛前许愿五百年,只为在开满花的最美时刻守候在他必经的路旁的树吗?如果是,那就不会再有那独自空摇一树的盼望,空守寂寞花期的遗憾了。望着,想着的时候,心里是酸酸的,我无意识地把脸贴紧窗玻璃,透过玻璃窗上浅浅的雨痕,望着玻璃上那个压扁了鼻子的姑娘,看着她眼中清澈的泪珠,打开窗,动情地把自己投进细雨中,投进这个潮湿的,植物和钢筋混凝土的气息中,用大自然的圣洁,冲洗最自然,最真实的寂寞,以及在寂寞中寻求真实的心灵。
泡了一杯茶,那清香不是静止的,它无声无息地在飞,在飘,在流动,像是一位神奇的诗人,正幽幽地吟咏着一首无形无韵,然而却是最优美的诗。
我是谁?我默默地凝视着杯中的茶,它们仿佛也在默默地看着我。如果流动的清香是它们的语言的话,那它们也许在告诉我寂寞是真实的,我只是寂寞的一种。
轻嘬一口,涩涩的茶味,淡淡的愁苦,苦苦的人生,在我的心底展现了她真实的美丽和忧伤。
我是谁?我是那只没有了热气,散尽了芬芳,却沾染馨香的茶杯吗?
雨丝飘了进来,在空灵中晕染,晕染……晕染成最真实的寂寞。
等车
培训结束已经是下午五点,据说这是杭城最不容易叫上车的时间段。有多难?下班的高峰,驾驶员交接班的高峰。得等多久?搜索记忆库,一个数字浮上心头,40分钟。那是一个下班的时候,碰上临近年关,交警部门查得紧,公交车司机不敢超载,因此,等了四十分。想到这,就紧一紧微松的皮带,开始站在站台上守侯着,饮嘬着等待与无助的滋味。看着拥挤不堪的大巴和电车接二连三地在身边停下,两股人流迅速地冲上、挤下,仅仅在那一瞬间,它便载着别人离去,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和希望一起遗失在清冷而又陌生的站台上。熟悉的数字,陌生的地址交相在我渐渐疲倦的视线里更替着。没有人相伴,这样的夜,深了又深。拿着手机却是一样的无助。能向谁述说?没有。我会在这个站台上站上一整夜吗?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回家,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身边:“要出租车吗?”似一缕暖风吹开了微冷的心房。泪水哗地流了下来。一看手机,屏上显示:19:55。
收藏,让美丽绽放
书雕城的金文行草里依然流淌出琵琶女的忧伤,磬书木刻里诉说着帝王将相的彼兴此亡。我不敢收藏,收藏,会让我的容颜加倍的衰老,我只能在这一隅,放纵我的心情,接受跨越时空的悲喜!
淅淅沥沥的小雨 ,飘飘洒洒地下,我会惬意地收藏“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去”。 是的,我需要收藏这雨中的湿意,沾染间,便会滋生出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诗情,感觉小雨飘向心里,洗掉了心中的尘埃。
我需要贪婪地收藏快乐和健康,鹿栏晴沙上空的风筝、西子湖畔的欢歌不只是向往,周庄、西塘的桨声灯影里的快乐依稀昨日。纵使去不了天涯海角,却能将小桥、流水、青草、绿柳和亲人分享。在想“泥”的日子里,奋力滑向健康与快乐。是的,我需要收藏信念和勇气,人生的路上总会涌起波浪,荆棘和坎坷可能将我阻挡,我需要永远的坚强,足够让我追随涅磐的凤凰。
我没有花花绿绿的奖状可以收藏,光环和鲜花总有一天会如叹息一样,消了颜色散了芬芳。我需要收藏的是真情。是的,高山挡不住印度洋的海啸,千年的冰川在厄尔尼诺面前落泪。天可能会老,地也可能会荒,只有真情才会温暖三冬的雪。
我没有女孩子的脂粉与新衣可以收藏。我需要收藏的是血液和汗水,逐日的夸父轰然倒下,头颅依然高高地仰起,血和汗即使是今日依然哗哗地流淌。我的灵魂只有在血汗的维系中才会飘出清香。我一定要将空气、水和阳光永恒的收藏,让她们足够支撑我走向海角天涯。
剃头
今天是儿子生日,那愈来愈长的头发终于要在今天做个了解了。是呀,不能再拖了,于是呢,我就对正看动画片的儿子说:“晗赟,妈妈带你去剃头,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而儿子却一动不动,“不嘛!妈妈,你不是说过今天随我?我要看电视!反正我不出去,除非在家里剃!”家里剃?我立刻想起了家里曾买过的一把电动剃头刀,那是儿子刚出生不久,我在当时的一百买的,我们这边多的是外地孩子,经常看到他们头上长癞痢,而这边的剃头师傅没在消毒的,最多是用那块油腻腻的布擦拭一下,要是儿子和他们用同一把剃头刀的话,真是怕被他们给传染了。于是,儿子剃头就带自己剃头刀。今天,何不来个有意义的生日,我亲手为儿子剃头?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动了。“晗赟,妈妈给你剃头怎样?”我试探着。“好哦!妈妈给我剃头喽!”儿子有些兴奋。“世女,你会剃吗?”婆婆有点疑惑。“会呀!”我很干脆的回答,心想: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么多年陪儿子剃头下来,那剃头师傅不就是左手拿着梳子梳,右手拿着剃头刀剃吗?多简单呀!
在得到大家的同意以后,我开始忙乎开了,在外面摆好凳子,让儿子出来,坐上之后,给他的脖子系上油纸袋再系上,婆婆的围裙,一切就绪了。儿子开心地看着我。我左手拿着梳子,有些发抖,右手的剃头刀插上插头打开开关,嗡嗡地响起来了。我竟不知如何下手了,对,就是剃梳子上的头发。我下定决心开始剃了,剃头刀可真是快,刷一下一片头发下去了,一看,好嘛!渐进式的,最里面竟然看到头皮了,险,吓出了一身冷汗。继续第二梳,我将剃头刀的头稍稍向上翘起。不行,看上去有点像一刀刀切割着似的起起落落呢!咋那么难看呢?这时婆婆过来了,我的心一慌剃头刀一斜差点擦破了皮。儿子哇哇大叫了,“妈妈疼,妈妈疼!”手一抖,差点将剃头刀掉下地来。到此为止,我那伟大的剃头工程,以失败告吹。儿子拿来小镜子,望着自己东一簇,西一丛间带露头皮的尊荣,不乐意了。“这叫我怎么出去呀!”还用问吗?当然出去找师傅来亡羊补牢啦!我将儿子交给婆婆,自己换好衣服,让儿子带上帽子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