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鸿散文
煤场的记忆
文/林建鸿
许多年前我生活的岛城是青涩的,青涩中有着浓香的咸味,犹如哺育我成长的乳汁。浊黄的海水是咸的,舞动的海风是咸的,诱人的海鲜是咸的,山坡和大地也匿隐着咸味,我在这咸味中过着清淡而静寂的岁月,这样的岁月添加着咸咸的记忆。
儿时,岛城城区的生活依然保持着一种原始的味道,城区面积很小,也不繁华。家门口出去不远就有海滩,就如一些大城市里的人们所想象的那种“篮球会打到海上去”的说法相近。而城里的海滩上的结构就是一些建筑留下的乱石和厚实的海泥组成,退潮后可见海难上爬满了各式的虾兵蟹将,海滩上有我短暂的快乐的时光。然而,当我想起海滩的时候,“煤场”却夺取了我对海滩的记忆——我的童年时代就生活宽大的“煤场”附近。就是在父亲离开我们,母亲想到了搬家以后,也始终围绕在“煤场”的附近。
我不知道岛城人为何把那块场地叫做“煤场”,如今想起时,估计“煤场”与工厂里用下的煤屑、煤渣填埋起来的有关。
“煤场”的记忆由来已久,记得20世纪60-80年代间,“煤场”是当时岛城里唯一被平整得最为平坦的一块土地。“煤场”是岛城里颇有名气的“万人”广场,当时时兴召开“万人大会”,这种名气想必也来自于此,但凡岛城有什么大型的活动都会被安排在此召开,因此其他小岛上来的人只要一听说“煤场”都知道它的位置。
“煤场”坐落在县城的主城区高亭镇的中心地带,一头连接着县政府中心区域——高亭镇,一头连接着城郊的渔业村——闸口村。“煤场”是当时岛城人“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唯一场所。它的西边是县体委所属的一个训练场,它的东边是一个蓝球场,中间有一片很是开阔的场地。它的四周有一道约为
“煤场”热闹非凡,这与当时的所谓政治事件多也有很大的关联。不管是城里国营企业的活动,还是附近渔农村的一些大型活动都会被安排在这里召开。诸如一些大型的“批斗会”、“审判大会”、诸如有些过头的“严打”,这样的事情就如一个年代的历史,一个年代的尘埃,掀起来似乎仍然有点血雨腥风,也就不再细细描述。
记忆中深刻的应该是“庆祝国庆”、“庆祝元旦”、放露天电影等大型活动,经常会看到在“煤场”的进出口地方用松树枝搭建着一些彩棚,一些硕大的彩旗和小旗就会迎风飘舞,吸引着海岛人的眼球。而这些活动,不论其规模大小,通常也是大人小孩们感觉最为欢快的时刻。会议期间,大人们在煤场里坐在自带的小板凳、小竹椅上,有的抬着头望着会议发言人高声的讲话,有的妇女们还织着毛线衣之类的东西,手法很是熟练,几乎很少看到他们紧盯着手上的针线,而是装腔作势的抬着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而我和几个邻居小同伴常常会在外场玩耍,有一次差点被退场后拥挤的人群卷倒在地。渐渐地,我们也会感知一些快要散场的讯息,学会在大人们的会议结束前就飞也试的跑回家去。
“煤场”里还有一块小天地,几间体委的水泥平房,紧靠着大会场的高高耸立的一块露天电影的幕屏,那里是体育爱好者“天堂”级别的场地,记得主人姓沈,是一位退伍转业军人,他是体育局的一个领导,他们一家老小的日常生活起居就在里面,他的女儿也是练武术的,经常会在一些场合里表演。在未认识他们之前,我对院里的发生的事总抱有一种神秘感。
体委的房子曾是岛城第一支民间武术队的训练场所,院子里有各式的武术训练器材,而印象中最多的器材算是棍棒、长矛和短兵器之类的东西。我之所以对那块地方有些记忆,是因儿时的我也曾在里面有过短暂的早期武术训练经历。
起始,母亲考虑我从小有点营养不良,身体略显单薄,想让我参加一些锻炼增强点体质,就通过熟人把我的名给报上了。但是,当我刚刚完成压腿、踢腿和在软垫子上的一些基础动作,而我也渐渐对武术有了点兴趣之后,师傅大哥也准备教我其他器材训练时,母亲却开始阻挠,并坚持不再让我去参加武术队的任何活动了。母亲的阻挠极为有效,母亲与教练的父母有些私交,只向教练的母亲说看到她儿子在教我动作时下脚“狠”了一点,母亲便开始心疼了。其实教练的这种“狠”法,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都是十分正常,并且也在情理之中的。但是母亲却再也不让我参加武术训练了,自然我的武术训练算是无功而返,而记忆中仅存的对武术的记忆,也就只有在市、县的几次小型武术比赛前,那种先在台上作一番亮相的表演。
虽然,过早结束了这段经历,但在日后遇到少儿的一起训练的伙伴,或是遇到当时的教练大哥时,就会不经意地想起那段简单,却是十分快乐的生活情景。依稀记得,当时的我每天会在一大早约上两三个小伙伴跑到“岱山饭店”喝豆腐汤,我们在吵吵闹闹中等待着热气腾腾的豆腐汤端上来,然后放上我们各自带着一小包糖,香甜可口,美不胜收!
海可以这样诱惑
文/林建鸿
站在岛城的岸边,我常常会不自觉地想起,想起我的视线只不过是一道幸福的艳光;想起我耳只不过是被海风劲吹后出现的一时耳鸣。我的眼,望不到远处的海水是否象我眼前的海水那般流动;我的耳听不到远处的渔船的是否在发出沉闷的声息。
我抬头望天,只有天空的颜色依旧是蓝色的,依旧飘荡着几朵白白的,如雪般纯洁的云。我用我如今并不年轻的目光,一次次地扫描,一次次地发现我的视线依然那样短暂。我知道这并不是海的太过辽阔,我知道一定是那道曾经的海面上的霞光还在迷惑着我。
很想找个时间到岛城外长长的防浪堤坝上去走走,就算是一次临时的探访也好;很想能找个时间再去看看我曾经扛过的石块是否依然如故地被镶嵌在潮流拥挤的地方;很想去扶摸一下那块刻有名字的
很想再去那个沙滩散步。很想去看一看,第一次用单车带着身边的朋友游戏和释放青春活力的地方,那个离岛城十几公里外标注着铁板沙的地方。很想去看一看那个军用坑道口不大的水泥地板上是否还印记着我奔放的动作和一脸的骄阳。站在沙滩上,站在坑道口,或许我会想起那个夏日的汗腺透过昨天的背景。很想再用赤裸的双脚感受海水最轻柔的地方;很想再让潮水伴着细沙,从我的脚趾缝隙中穿过,把我的身心带入大海。
很想再去走走东沙古镇那条斜斜的石板路,那条铺设的不算平整的路,那条夏日里散发着盐味的小路。或许,当我再次经过那条小路,我会带走一瓣小小的浪花和不算美丽的梦。
海诱惑着我,没有诱饵。
多风的季节,站在岛城中最高的磨心山,眺望着被潮水日夜浸泡的一座座被隔离的山岗和几个荒芜的山头。我感觉着海的沧桑,感觉着鱼群的欢笑,感觉着阳光下零乱的茅草随着海风欢乐地舞蹈。
多风的季节,站在礁石上想海。想起那些变幻莫测的风暴。想起那些寄生在海礁石缝的小蟹。想起岛上悲壮的传说与故事。想起那些翻腾的波涛是否是自然与人的对话。
多风的季节,站在岸边,心被海水潮湿着。欣赏着船只驶过后那海面上翻起的层层浪花,欣赏着水与水之间浪漫而温煦的对话。
蓬莱仙芝
文/林建鸿
在每一个凝神回眸的昨夜,静静地想你,想你被一股暖流冲起时的那份感动。
这是一段缘分捎来的故乡茶,他色泽黄绿明亮,外形苗秀细嫩,汤色碧澄清澈,茶叶芳香甘醇,是在“清明”后“谷雨”前采摘下来的。我用心地珍惜着他,每天只用上几片叶儿。虽然茶叶放在身边也有好久了,但这茶的容颜和清香的味道丝毫未曾改变。夜色澜珊的时候总会让我想着品味和欣赏着那卷儿被散开后飘漾的翠绿,那股清香也总会在我每一个伏案写作的深夜,扑鼻而入,沁心沁肺。
一直信奉人间终有缘份,但未曾想到在我低声吟唱那首“我心永恒”的时刻,上苍会赐我一个美丽、聪慧的朋友给我。抱憾的是,他并不象我身边的蓬莱茶一样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随手而至,却要借着时空才能传递彼此的微笑。
在今人谓之蓬莱的岛城,尽管渔火已变得越来越亮,尽管人居的群楼已变得日益高耸起来,然而这一切并非属我,我只是静静地、世袭地每天从它的指缝中过访。当几许不经意的失落不由自主地降临在我的心上,当几许失落、几许愁怅把少年时的几份希望一一打破的时候。我开始拾捡着一支拙笔,每日面对四方的窗口,滴滴的敲打回归的心声,把尘封心底的狂言疯语一路飘洒,任点点失落随处流浪。
然而,上苍却怜我,赐我与你一段心缘。时光的顺延,让我的依恋紧盯着你的窗口,期待你的缠绵,期待你的任性。在一阵阵倦意袭来的时候,日渐浓香的你环绕着我,使我想起几瓣故乡的蓬莱仙芝被一阵沸腾的开水撒入后的情形,看轻轻的茶叶片儿从从容容、缓缓地舒展着它那纤细而美丽的身躯,激起我几许沉落的梦想。一轮轮时光的心情就象片片叶儿,轻轻展示,无论是荣耀,无论是痛楚,都属于我。
一个不该寻梦的年龄,当一个清秀、自信的印迹缓缓地踏在蓬莱山下的小路,依稀地、由远及近地向我走来时,让我感觉到你就是一杯适度的、淡淡的蓬莱仙芝。
在这里,我能放开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疲惫;在这里,我可以透过海上几多迷雾,轻轻地将你挽起;在这里,我可以陶醉在你长发飘逸的梦境;在这里,我可以感觉你敲打出的每一个音符变成动情的旋律;在这里,我可以象寂静孤独的深夜缠绵着你,倾听你的气息;在这里,我可以让心海自由的奔腾与你;在这里,我可以感觉你就是那蓬莱仙芝滋润我几近干涸的心房;在这里,我可以感觉你的温暖就在每个梦里。
试想人生能有几个似你一样的朋友,能在我困惑的日子,让我顿悟,让我延续人生的青春之旅。
我自信这个岛城将会始终弥满着蓬莱仙芝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