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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频诗歌新作(08-08-24)

谷频诗歌新作(08-08-24

 

     《默想者》

 

作为默想者,他带来海洋

带来情感和潮水的秘密

连失忆的时间都紧戴在

浪花的手腕上

一个礁岩点亮黎明的小渔村

让忧伤的水手抱紧渔歌醉了又醉

当铁锚变成鱿鱼的尾巴

潜得多深,他的十指只抓得起一把水藻

今夜,在船桅掌灯和仰望都是多余的

那支风笛如竹影,早已落满怀旧的尘埃

我知道一场风暴就要降临

远去的海,必将接受渔网宁静的庞爱

我们与鱼群一样过滤呼吸

游离于闪电之外奔赴掌上的天堂

不是死亡,是思想的熟睡

是幕布束然启开时巨浪的涌来

是骨头散落麦地惊天动地的声音。

 

 

 

《在归途》

 

 

母亲说:走了那么远的路

这故乡还有伤感的折痕啊

而归途的中午 记忆的阳光在变软

熟悉的村庄象缕烟在空气里浮着

谁把一束孤独,掷到无人的床上

在失去阴谋的生活里

迎着南风熟透的麦子,像停在

肩上的火蝴蝶,只有晚霞

和它的影子重合又分离

临河,有明水照出童年梦境的背面

刻着一枚鹅卵石的思念,但从来

不会照耀我的生命,回到最初的起点

我确实需要割下一只耳朵,来收藏

沿途的露水、火焰以及低吟的马铃。

 

 

《夏 至》

          

总在匆忙阅读时间的胃

连同思想的果实,都无法

在零下刻度的月光里贮存

当我们把隐藏的节气在今晚清理

那些云影或菊叶

就很快落在即将到来的七月里

夏至,进出于梅雨的中心

就像发酵的酒如此清冽

使旁观者的心跳更加狂野。

靠在岛屿的胸上,你无法想象

这喧哗的大海还有多少死亡的阴影

需要烈日下全部释放,一个水手

需要扔掉多少青春的废纸

才能抵达彼岸。这么多年了

夏至不过是一个盐味稍浓的陶罐

贮存的去年雨水,酝酿着

整个夏天的汗水。

 

 

《散  步》

              

我们以海潮作为神秘的入口

深居简出,用清淡的盐水

冲洗着卑微的灵魂

我们提灯而来,想折散黑夜的骨骼

漫步在卵石堆上,装作彼此不识

脚步比蝙蝠经过墓地时略轻

我们靠在峰景湾的肩上

把海风的甘甜,放在欲望的牙齿

咀嚼许多生活的阴谋和奇迹

为最初的偷渡承担风险

再也不愿浪费围观者的时间。

每一次散步都像是感情的飞逝

为放荡的夜晚写满诗句

而每年六月漏网之鱼

倚在半掩的门边

连海洋的怀抱都无法接纳。

 

 

《傍晚下了点零星细雨》

 

 

我猜想是天空放弃掉某些杂念

这首短诗像狂舞的针线

缝在不同年代的大地

深藏落日的峰底在岩石里汲水

非法入境的燕子如何从山后

带来灯火涌动的温情。岛屿 

是巨大而坚不可摧的城堡

而死鱼的鳞片,却向乌云

亮出了它秘密的裂痕

这场细雨和海洋血液融合一起

让我们无法回避童贞的暴力倾向

陌生的面孔

必将会受到闪电的惊吓 。

 

《虚构的端午》

 

这鱼形的花瓶

到处弥漫雄黄酒的气味

隔着汨罗江的龙鼓

端午的表情像一朵纸菊

或者一件事物的遗址

满沿途的露水和草叶

谁能说出它在一个黎明的行踪

我们常常写下这个词语:离骚

就像我们有足够的勇气

痛饮诗歌并且涂上河流的月光

把自身的苦难全部照亮

那些久别的畅想多么潮湿

曲终人散,煽情的琴弦

更会绷紧一些传说的形状

而故乡像米粒正从许多棕叶掉下来

被吸进我们记忆的肺里

夏天还没到来,是谁临江而立

把我一笔一画默写在心上

 

 

《转身之间》

 

我相信那些抵达还在久远的旷野

目光的隐痛鞭打着一匹白马

把安静的山脉穿出一个个洞穴

此刻我忘记来处 就象偶尔的转身

让心情产生一个孤度

不要把记忆都丢在寻找的路上

帝的肩膀只能将血液里的那盏灯

抬到欲望的山巅,在点亮的瞬间

一场细雨又很快压碎我们

梦想的卑微。在别人的房间里踱步

那落地窗反射的背影长出了羽毛

她始终是我们最为放纵的部分

在春暖花开的暗夜,时间的焦灼

使内心的嚎叫也变得这么奢移

告诉你吧,转身其实并不比放弃容易

 

    《传灯庵》

 

想想我们在长西漫步还能仰望什么
半坡之上,沿着稻香和扬尘的田塍
金黄色的寺顶在目光之东,而迁徒的
候鸟就在堂前筑窠,
每天都往禅意的最深层遥望
寂寞像智慧的烛台深藏不露
无声中也能感受青铜钟的悠扬

多少人迫不及待想泊岸抚琴操曲
而变潮的纸张快如刀锋
晚祷的教徒小心翼翼擦试着内心的淤伤
最初的疼痛只因逝去的年华和爱情
一盏神灯,阔别多年的绚烂
给梦想上了跳跃的颜色,弧线如虹
在午夜迎合许多逆流而上的航向

就像把一滴海水纳入镜中
照见梦游者的记忆始终醒着
用整整一生的孤独去养育
海边那缕幽幽的清香
我们只是在此泅渡了一小段时光,低下头
却忽然发现那尾兰色的鲸鲨,挑逗
浪尖上的翘,在必然的飞翔姿态中
背负着彻夜不灭的闪电

 

 

《旧  书》

 

那些燃亮夜的词语有些荒凉

残余的想象,像骑在瘸腿的马背

那是心灵漫游的劳累

这样的生活需要廷续墨色的痕迹

我站在书房的角落,闭上右眼

看着思想的潮汐已经退下去

而旧书如同倾巢的蚂蚁

在孩子们睡熟之后,在耳朵里

倾听寓言的虫鸣,到处是忍耐

到处是阅读被一页页毁灭的厚度

那些指尖上的欲望

是一场突然而临的风暴,请千万

别伤害拾穗者的眼睛。

 

 

《我应该选择什么》

 

当落叶成为秋天的射手

你可以把一群鸟狙击在梦里

当上帝取走思想的肋骨

你青春的迹象是从毁灭中拯救自已

当废墟成为歌唱者的舞台

你喜欢卷起的书页中去仰视热情

当钟摆隐入黑暗的事故

你尝试用一枚针去挑破月蚀

也许记忆经过一场风暴

离真实的情形不再遥远

一些果实随光线在变得黯淡

有些爱摸上去却如同面膜那般鲜嫩

这样的情景

谁也无法预料明天,如果有自由

这一切的选择仍将是最美的。

 

 

 

 

《比  喻》

 

 

我有多余力量吞食退潮的海

无论快感

如何掠过我虚构的牙齿

更多的游鱼仍从旋转玻璃门钻进钻出

这个幻觉在我眼前只停留了一瞬

爱情的初夜就保留了水的骨血

互爱,遗弃抑或过滤默想的杂质

生活的激情只是一张磨损的旧唱片

把鸟雀的鸣叫留一半在树上

而你的脸上一定还残留

时光的余香

 

 

《周未练习》

 

 

黎明就要过去了

我们的身体还会掏出露珠

我们耳朵内的各种声音被雀鸟破译

那些留恋的事物

突然放缓脚步,大雾像曝光的胶片

弄坏了周未的容颜,嘈杂的街市

使我们因价目表而失去信仰

这一天连情感都在等待着廉价

短促的交谈 一些虚张声势的脸

一首滞留床头的诗歌也醉意朦朦

我小心翼翼地看护自已

深怕树叶会把记忆再擦出一些血迹

 

 

《鹭鹚草堂》

 

这浣纱江畔,逆流而下的木筏

引我而来,今夜有多少贞洁的灵魂

要怀抱着荷花在这里失眠

我们借助天雨种植玉米

草堂的土酒比越腔更为浓烈

而这份山盟海誓正和杯盏一起燃烧

 

在时间上游扩展的流水挡住了

珍珠虚构的梦境,谁忍心美的憔悴?

哪怕再单簿的语言,都崇高于云朵

我看见越国的马背

驮着亮如丝绸的西施,大雁过后

故里被大雪翻译成了最昂贵的相思

 

今夜我们沿江边遍插茱萸

这草堂便是大地惟一的风景

我们饮酒而尽,见证星辰

裸露在春水盈盈的地方,剩下的岁月

想着你,便会慢慢变成幸福的哑巴

而根必将扎入我深深的凝望。

 

 

〈〈航  行〉〉

 

总有一天你的航行要停下来

展开或者收拢,一枚船钉

深深钻进了一个男人的皮肤

是船舷听见潮水的呻吟

那属于孤独者的夜空

阴暗、静止只有很远的航标

紧拉着盲人的手指

生怕不小心海洋撞进你的怀里

对许多要远离的地方,我们

不必撕下回忆的票根,也不必

担心被我们糟塌的爱

在返回途中会发生什么故障

鲸鱼的标本从泪水中

抽取每天所需的盐分,而时间的骨刺

已蘸满风暴的颗粒 ,每一天

都有被毁掉的波涛

我试图证实:航行带来亡灵和苏醒

......

 

 

《鼠浪岛上》

 

 

洋面是拖网组成的纸页

那一排排桅杆显得多么孤独无助

就像灯塔喊出堤岸的危险

迎面而来的小男孩吹着口哨

使岛屿缩短了光阴的距离

在约定的风暴之下,一个小渔村

到处是虾米腐烂的气息,而我们

所缺少的正是死亡的悼词

现实的浪峰是情人唇边的花朵

任何礁岩都无力抵抗它们

把破旧的大海唤醒

我们之间横亘着多少个大陆

每天都在内心

为自已升起一条道路

那些还在喘息的爱情、打捞的岁月

都变得颜容依稀,远远望去

那些城堡般的石屋

更像一群忘记飞翔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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