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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诗歌

谷频诗歌

谷频的诗

 

 

秀山岛

 

当我们被和蔼的滩涂接纳
成为岛上的一部分灵感

向晚的夏天,总觉得体温
同时会在陆地和水中行走
这真正继承了大海灵性的岛屿
按富于想象的比例把一座公园砌进了海洋
让我们幻想到童年的目光

曾提起的一桶往事,而此刻的我们

是热带鱼倏然遁入青泥

掩盖不住的野性,多像一晃而过的底片
身上连挂一丝都会觉得有些多余

就这样等待海潮的喧哗,等待血液
熏进泥的芳香,就在靠近海岸不远的地方

我们看见一群透明的小青虾
被快乐的尖叫惊醒,然后用目光围观我们
这一支支小小滑泥板如同骏马
认滩涂为千里平原,踏响泥花如铃
 视觉的舞姿就这样在黑色的地毯
 划过姿情放纵的字迹

 连身上海泥的纹路亦出奇地清晰     

 

衢山岛

  

 

我走了很多山路,才知道

罗家岙是有年龄的一个地名

冬日的光线使我眩目她的容貌

风车从高高的山岗掠过

那潺潺的蛙鸣

像遗留在田野的贝壳

满是浪花的朗诵。这多像发黄的照片

远远望去路途两旁的麦浪

隐藏着黑亮的鱼群,多年以前

大海在这里冰冻成巨大的石头

这一排排建在半山腰的房子

就是渔夫们的行囊,是船桅

铸成永驻的门牌,连梦飘出门外

也不会在迷路,行走在岛屿一角

云彩将群山压得很低很低

 

 

 

 

如果海洋毁坏了家园

礁石必将成为沙粒的遗址

每一条小巷、每一棵树

都会在海风中重新找到形体

如果我已将身体抛入大海

苍凉的洋面如布隐遁

当偷渡者弯腰向大海致意

身上却披满死鱼的鳞片

 

到处是忍耐,你们让光阴留下潮汐

却带走了风暴的预言

那些海底的船骸摸上去多触手

致命的飞翔  让灯盏陷于兴奋

那发亮的弧线是海豚的魔咒

它的高音正被一朵朵浪花削弱

浮动的岛屿 生活多像虚幻的情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鼠浪岛

 

 

洋面是拖网组成的纸页

那一排排桅杆显得多么孤独

就像灯塔喊出堤岸的危险

迎面而来的小男孩吹着口哨

使岛屿缩短了光阴的距离

在约定的风暴之下,一个小渔村

到处是虾米腐烂的气息,而我们

所缺少的正是死亡的悼词

现实的浪峰是情人唇边的花朵

任何礁岩都无力抵抗它们

把破旧的大海唤醒

我们之间横亘着多少个大陆

每天都在内心

为自已升起一条道路

那些还在喘息的爱情、打捞的岁月

都变得颜容依稀,远远望去

那些城堡般的石屋

更像一群忘记飞翔的麻雀

 

 

江南岛

 

江南岛,蒲门港并不孤立的灯盏

逐尾的海鸥高举着它,整座村子

银子般闪着光,铁壳船的嘴唇

距离陆地的高度,正好带来

喧嚣中的静止,使海风从没有过心跳

树荫跟潮水亲吻的声音

改变着每一场风暴的速度

每次扬帆出航都变成了过去的宗教

这里很多房子陈旧如黑白电影

连早晨的光线都涂抹着炊烟

也许它的存在就是

大自然的隐匿,飘过海岬的岛屿

如同器皿,盛满遥远的食物和水

如今,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去呼唤它

游历的风景已找不到理想的住址

从海面突出来的那些石堆

更像是傍晚时分的蝴蝶花

潜伏在铁锚的残骸上

偷窥着人们把桥梁固定在滩涂的螺帽上

而光滑的鱼颤动黑色的睫毛

在能够回忆的水中慢慢融解

 

大西寨岛

 

那白鲸背上的盐壳闪着刃光

每一遍抚摸,都加剧季节的落差

海鸥随时在这里取走欲望

但我从不救赎,固守青石和沉寂

为的是让风暴席卷往事的零碎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年,是回避

还是落寞地拒绝生活的足迹?

这座荒岛只来自天堂

是珊瑚的漫游所思念的山岗

万顷波涛如放牧的羊群

有些散漫,又有些家园的眷恋

随海风静静地伏在艾蒿上

永远等不到的航程,而船骨

早已作了蝉声的翅膀

 

黄泽岛

 

当一望无垠的黄泽洋在你眼中
像未燃尽一张纸卷起发黄的一角
这里已没有十万支主桅,
没有千仞绝壁能够扼阻激流的残骸
只有这波光粼粼的手指才会
触动风暴的牙齿,让海水的体温
为大地上每个人都燃起一盏灯标
你说:“信任大海就像信任母亲”。
对于潮水的速度和暴力
你才会变得这样无所顾忌
即使灵魂在另外的肉体上放逐
遥远的时光都在
再现那些被季节遗弃事物的形状
睡眠终止的地方,黎明的鱼钩
令人目眩,站在海坛的边沿
狂饮土酒谒拜四海龙王
连废弃的舢板都听见飞鱼的血液
在急剧倒流。也许我们居住的尘世
不用区分天空和大地的距离
而对于水手,没有哪一座下沉的码头
可以用来终生留恋和拯教
因为大海的道路
从来都是终点延伸到终点

 

 

 

渔山岛

 

风高浪激,无法卸掉的铠甲

让湖庄头曾成为一个战场

那些低矮的房子还有过阵痛

被风暴突然击中的瞬间

定格在1945年的盛夏

如今这支血战过日寇的枪杆

被塑造成纪念碑,让失去灯盏的人

在黑夜也能看到更远一些的山脉

 

我行走在晒满马面鱼的堤岸

如同2009年日历铺展着一路银光

也许生存或死亡,距离仅六十四米

推开院门,一丛雏菊低头向我们微笑

事实上,这里的渔村每天在采集阳光

水母顺着海浪的手势滚过麦地

这渔山岛多像我远方的亲戚

久末走动却常有着出海的向往

 

 

 

 

长涂岛

 

想想我们在长西漫步还能仰望什么
半坡之上,沿着稻香和扬尘的田塍
金黄色的寺顶在目光之东,而迁徒的
候鸟就在传灯庵堂前筑窠
每天都往禅意的最深层遥望
寂寞像智慧的烛台深藏不露
无声中也能感受青铜钟的悠扬

多少人迫不及待想泊岸抚琴操曲
而变潮的纸张快如刀锋
晚祷的教徒小心翼翼擦试着内心的淤伤
最初的疼痛只因逝去的年华和爱情
一盏神灯,阔别多年的绚烂
给梦想上了跳跃的颜色,弧线如虹
在午夜迎合许多逆流而上的航向

就像把一滴海水纳入镜中
照见梦游者的记忆始终醒着
用整整一生的孤独去养育
海边那缕幽幽的清香
我们只是在此泅渡了一小段时光,低下头
却忽然发现那尾兰色的鲸鲨,挑逗
浪尖上的翘,在必然的飞翔姿态中
背负着彻夜不灭的闪电

 

官山岛

 

是失血的海风吹过,船影

沉睡在发芽的浪花上

让我们目睹中午的光线很抒情

仰望海拔的人,注定

都是我热爱的亲人们

失去雨水和干粮的岛屿

像个空空的木桶,在潮水阻隔中

摆渡鱼的悲欢,每一块礁岩

都有缅怀者留下的钥匙

她们用脚印交换虚掩的门扉

借助一瓢空气就能酿成乡愁

只有鸟群是时间挽留下来的光亮

没有热带风暴,大地是多么落寞

就像多年期待从没散去过雾气

日月的照耀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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