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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随笔

戴善水随笔新作2006-12-03

 

 

金鞭溪的树

 

从张家界黄石寨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为了赶时间,便马不停蹄地一头扎进了长达10余华里的金鞭溪。

金鞭溪据说是世界上最美的峡谷,两边奇峰罗列,谷底潺潺流水,环境幽雅舒畅。踏入金鞭溪石板砌成的小路,便进入森林的世界了,左右前后都是树。这真是一片好树,株株秀气挺拔,竹竿似的密密层层立在峡谷的空地中,那种长势,恰似母亲亲手孵出的豆芽,有模有样,健康而标准,仿佛都是经过严格修剪而成的标准件,大树,水缸般的躯干稳健而踏实地立着,直冲云霄,小树,细长的枝条,一股脑儿地往上冲,挣着往狭长的谷地天空延伸,只在最高处顶着那份浓绿,想冲出大树的遮拦,夺得一丝空间。更有些树干脆横跨在溪水上以致于把金鞭溪的天空摇曳得零碎,昏暗。蜿蜒的石板路,在树丛中穿梭,进入了森林的迷宫,在奇山怪石的环抱中独有宁静的绿区。

我奇怪自己当初站在黄石寨山顶往下看时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这里树的奇特,也许像其他的同游者那样,只顾着看奇峰美景了。与山峰相比,树实在太渺小了,使人感觉不到它的高大,只看到山脚下堆着的簇绿,把它当作山峰下的绒毯了。但我们仍会不惜美词地赞誉那些长在峰顶之上或山峰腰间的奇形怪状的树——长得那样猥猥琐琐与窝窝囊囊,丝毫没有成材的气势,一副严重的营养不良的模样,病恹恹的,仿佛在乞求苍天的怜悯。也许正是那付病态赢得了人们的同情,正像断臂的维纳斯赢得人们赞叹一样,何况他们长在天然的盆景中,在突然耸立的山峰中点缀起那份生命,它们的顽强足以傲视谷低的树:峡谷中的树怎可以与爬到山腰的、山顶的树相比?

可我总是更喜欢参天大树,壮而饱满,能撑起一个世界。

我惊喜自己在同游的人群当中独得树的钟情,穿梭在树的脚下,仿佛又回到童年的记忆中绕着父母的脚丫转悠的快乐。人们总是顾着导游的指点寻找着传说中的峰峦叠影,津津乐滔地品味着导游的妙言巧语,总是张望着透过树的空隙寻找着隐约飘渺的空灵传说,应付着树摇头摆尾的捉弄与玩笑,而我却看到了树的洒脱与舒意,在这满溪的树中,有多少树的家族,树的种类和树的奇迹,否则这峡谷地带,怎会有“重欢”这样的奇树?只是满眼绿叶更添峡谷黄昏,匆忙前进。

我从小就喜欢树,树是我们游玩的场所,在树上摘过果,掏过鸟窝,用树枝做过草帽。家乡贫瘠的坡地和海岛独特的气候注定长不了高大的树,满山是矮矮的“海岛松”,高不过四五米。每年秋季,当松果裂缝的时节,我们便会结群上山摘松果。松果并不好摘,刺似的针叶张牙着,好在满身疙瘩的树杆上到处都有攀树落脚的丫,我们便猴儿一样窜上树去摘松果,直到树顶。树长得密,我们能轻巧地借助树的摆动,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而不用下地,直到摘满挂在腰间的麻袋。我们常常因为自己征服了树而高兴,因为没有一棵树我们上不去,但却又会被父辈买回的打船大树所惊呆——如此修长巨大的树,该长在一个怎样神奇的地方,我是否还能爬到它的顶稍?

现在真的看到了这样大树,心中已没有了一丝冒犯它的念头,为儿时的狂想而惭愧,我只能抬头,用崇敬的心情瞻仰一个睿智老者,寻找着它的最高,它孤寂地坚守这方土地已经多长时间了,我不想知道答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是神爽。这是一方树的世外桃园,靠着奇山秀水,树把金鞭溪填充得完美而丰满,与山与水相处和谐,山是层叠的,树是俊俏的,水是温柔的,一路走来,我只想感悟到树,这里的树真好,金鞭溪真好。

  

 

秋高气爽的时节,从杭州出差回来,顺路到余姚阿姨家小住,有机会在离杭甬高速不到50的农家院子住了一个晚上,听了一夜的汽车声,整夜无眠。

夜深时分,几位表兄弟相继回房休息了,独自留下我,叫我早点休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如此深夜,当白天的喧哗复归于宁静的时候,从高速公路上传来的汽车奔驰声是越来越清晰了,就在耳边唱响,在身边碾过:“嗖——”还没来得及仔细听听,就从耳畔滑过了;“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一阵紧接着一阵,似微风掠过田野,吹动秋天的稻子摇曳发出的刷刷声,近来了又远去了;“呜——”似秋风吹动森林,带着重重的步履,匆匆前行,每每能感觉到路的震动……车辆来回穿梭,没有给我留下安静的空隙,我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车轮飞驰的脉动,感受着高速公路的欢跃雀动,我便灵魂出壳,留下躯干,让思绪随车轮的飞速去远游。

生活在海岛的我是很难有机会听到这样的路声的,虽然乡村夜晚的路偶尔会有车子滚过或拖拉机的突突声,在夜里显得扎耳,但马上又会平静下来,在秋虫呢喃中或偶尔在狗儿的几声吠叫中回归安详,即使在渔船拢洋的夜晚,路上也只是多了步履匆匆的吆喝声和渔夫归来的欢笑声,岛外的世界是遥远的,无从想象,也从没有感觉过夜里的路也会如此的繁忙,以至于听到这样的路声而不能入睡。

白天聊起时,表弟曾说过,高速公路上每分钟能流过三四十辆汽车,现在听来,足有。难怪有人说,杭甬高速是最繁忙的高速。我曾不只一次从这条路上走过,感受到的是流畅的行进,我喜欢那种脚踏实地的飞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合一辆辆逐渐拉下的车,总有种进取之感,欢奔着从一点到另一点,杭州也变得触手可及,不到四小时,就从岛城来到杭州。距离真的不是问题。

交通是经济的动脉,此话一点不假。动脉强劲了,顺畅了,经济发达了。有人说:要想富先修路,可见路是经济的先行了,路声便是经济发展的号角了,每一点经济的拉动,路是最先感知的。于是千岛之城开始了跨海修路的进程,让蓝色的“公路”硬化起来,一座座桥梁架起海岛人的梦想,给经济腾飞插上新的翅膀。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哎——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韩红天赖般的声音隐约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来,午夜时分点燃起思绪无数,我仿佛看到了奔驰的进藏列车,呼啸着从东海之滨跑到雪峰脚下,继而看到了行进一座座跨海大桥的进岛车队,从大陆来到海岛。

2008年,那个全线通车的连岛工程,又将是一条怎样神奇的天路,漂浮在大海上的彩带,舞动出海岛人的梦想与荣光,那时再听听路的欢畅,大海将亲自为他伴奏,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路声多了独特的海韵,变得更加的和谐动听。

2008年,相约你,我们听路去。东海,那块神奇的地方,路在放声高唱:东海大桥、杭州弯大桥、舟山连岛大桥……一条条静卧在万顷碧波上的路,从此,潮不再涌路不再漫长,天堑变通途,车轮在海面上奔驰,和谐快乐的音符响彻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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