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央小小说作品
作者简介:王敏央,女,现供职于岱山县风景旅游管理局。喜欢文学这块宁静的乐园,让心灵自由地遐想。
雪 莲 花
一路山路绵延,太阳逐渐西沉,大地染上了尘暮,“丽江人民欢迎您。”“喔,到了。”陈倩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也把昏昏欲睡的一车人惊醒了。
眼前的丽江城是经过地震的洗礼后重现的新城,陈倩还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恬静,一下子喜欢上这座城市了。迫不及待地下车往丽江古城而去。“
陈倩和萧剑是在旅途上认识的。陈倩在大理古城的洋人街上,看见店铺的一块腊染布非常有特色,正当她要拿下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也拿住了这块布。萧剑楞了一下,随即放了手,“你买吧,我让老板再拿一块。”陈倩很开心。可是老板说这块染布是唯一的,萧剑有些失落,陈倩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聊才知道都是去丽江旅游,于是结伴同行。长这么大,第一次单独出行,陈倩是有点心虚,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如此……陈倩甩一甩头,似乎要甩去烦恼。
两人找到了一家家庭旅馆,陈倩中意的,是因为门前有条小河,可以放莲化灯,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只是房间只有一个了,还是个单人间。这可怎么办?天已经暗了,如果去别处的话,要是没有,那……两个人看看彼此。
“你们反正是情侣,没关系的。”服务员笑着说。陈倩的脸泛起一阵红晕。“那就先住下吧?”萧剑征询着陈倩,陈倩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一到房间,陈倩有点为难了,这儿的晚上听说要比白天冷得多啊。
“我睡上半夜,你先看电视,二点后我起来给你睡可以吗?”也只能这样了。
萧剑已经睡了。陈倩来到门前的小河边,轻轻地把一盏莲花灯放入了河里,满载着她的……
萧剑已睡了。许是旅途的劳累,睡得特别地香,不时地发出几声轻微的呼噜声。
陈倩听着萧剑均匀地呼吸声,也被勾起了睡意,熬到一点多,她推了推萧剑,“到点了,起床了。”“让我再睡会吧,困死了。”声音明显带着睡意。陈倩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又熬了会,实在是撑不住了。又推了推萧剑。“要不,我们一起睡吧”,萧剑把一个枕头放在了床中央,“以此为界?”陈倩实在是坐不住了,就躺下了,很快睡着了。
早上陈倩醒来的时候,萧剑刚好买来两人的早点。萧剑招呼陈倩吃早餐,冲淡了昨晚的尴尬。
早饭后,两人相约去了玉龙雪山,站在牦牛坪上,踩着踏实的雪地,望着满眼的雪景。陈倩情不自禁地抓起一把雪放在手中,看着它在手中逐渐融化,从指缝中滴落,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时萧剑看到一株正盛开的雪莲花,在陡峭的悬崖边,连忙跑了过去。
萧剑很开心地捧着带着雪珠儿的雪莲送到陈倩的面前,“送给你。”
陈倩没有接过,呆呆地看着,落寞地飘出一句话,“它比我坚强。”只有她自己听到。
“不喜欢?”
“不”,陈倩忙收拾起情绪,“喜欢。”
一对夫妇过来让萧剑帮忙为他们夫妻拍张照片,也主动为他们俩拍了照。萧剑比陈倩高出快一头,自然地把手放在了陈倩的肩头。
从雪山下来,可能是高原的反应,陈倩靠在萧剑的肩头睡着了……
两天的丽江之行,让陈倩暂时尘封了受伤的记忆和现实的无奈。
回来的旅途中,两人显得比较沉默,陈倩想着心事,萧剑看着陈倩陷入沉思。
分别时,萧剑要了陈倩的地址。
一个月后的一天,陈倩收到了一封来信,拆开信,一张照片,是萧剑和她在玉龙雪山的合影,还有一张明信片:雪山的上雪融化了你尘封的心吗?
一朵雪莲在陈倩的心中盛开……
圆 缺
入秋了,晚风吹在身上有了丝丝的凉意,雨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花园里的大人、小孩或乘凉,或玩耍,不时地发出笑声。雨不经意地抬头,今晚的月亮好圆,喔,今天是中秋节啊,单位里刚发了月饼呢。雨望着满室的寂寥,两行泪水还是无声地滑落。家已不是真正的家,只剩下了一幢房子,对于离婚,尽管有种解脱感,但看着别人一家团圆,而自己形单影只,还是一种惆怅感。
对雨来说,婚姻在三年前已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感情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它早已记不起,或许根本就没有过,都只是迫于世俗的压力,又恰好是校友,就这么走在一起了,没有热恋,没有依恋,自己还是自己,而他又根本不会表达,确切地说是不会关心。还在谈恋爱的时候,雨身体不好,打电话给他,他说了一句,那你去医院啊,你陪我去好吗,他没吭声,雨是个很敏感的人,她已感觉出他不想陪她去,就挂了电话。以后,不管有什么不适。她再也没告诉他,说了得不到关心,只会让受伤的身体再经受一次心灵的受伤。
于是雨想到了离婚,也曾试探地跟父母说过,尽管他们也感觉到这个女婿对女儿的冷淡,但女儿真要离婚,他们又劝慰雨,婚姻生活本就是平淡的。雨是个敏感而又感情丰富的人,这样的压抑生活她受不了,她宁愿选择一个人生活,既然离不了,那就离开这个地方。
三年前雨离职来到现在这个城市,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一个人的生活是自由的,但也是寂寞的,雨尽管是个思想浪漫的人,但也是个传统观念很强的人,尽管她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但在那纸作废之前,他不会让自己再去碰另一段感情,所以她总是把自己困在自己设置的狭小空间里,除了工作,偶尔和同学一起聚聚,基本上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经过三年的分别,彼此都已经觉得没必要如此耗着了,两人平静地分了手。当他把衣服等从家里搬走,彻底从这个家里抹去最后的痕迹时,雨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流泪,可能是这几年把泪都流干了。雨知道,5年的婚姻,幸福的时光对她来说是少之又少,这几年所流的泪比他从小到大流的还要多,她都怀疑自己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干了。
可是今夜,自己居然又流泪了,为自己逝去的青春,为自己经营惨败的婚姻,还是……雨自己也不知道,外面月亮温柔地照着大地,雨都不敢走进自己的那个家。“叮……”电话突兀地响起,会是谁呢,可能是母亲,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电话:“喂”,“雨”,雨的思想有瞬间的停顿。是他,风,这些年来,默默关心着她的一个大男孩,其实他比雨还大一岁,但是他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从没失去过的朝气,让雨感觉自己好象已经老了。他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非普通朋友的关心,但她刻意回避了,因为自己现在没有再谈论另一段感情的权利……“你好”。“你哭了?”“没有”“我可以感觉到,今晚的月色很好,出来好吗?”“我……算了”“我在上岛咖啡厅顶楼等你,一直。”说完就挂了电话。让雨来不及再次拒绝。怎么办呢,去,怕自己脆弱的表情经受不住他的热情,不去,怕他真的会一直等着,他已经感受到他的直着,这些年来,风也知道她是有婚姻的人,但也知道她的不幸福,他就这么默默地关心着她,尽管他没说,但他的热烈的眼神,让雨不敢直视。望着这个没有生气的空房子,雨是有点害怕待着,尤其是今夜,团圆之夜。
雨走进浴室,看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就洗了把脸,随便擦了些乳夜,雨是个不爱化妆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漂亮,但也不难看,她喜欢自然。雨走进衣帽间,选了件紫色的连衣裙,看看时间已经7点了,她不想让他等着,这也是她一惯的做事风格,不管参加什么活动,她都喜欢准时。尽管风说他会一直等,可她不想让他没有结果的等。因为她已经尝够了等的滋味。雨走出门口,顺便把玄关的灯打开。
雨走下楼梯,却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风,风听到脚步声转了过来,看到雨,露出他向来阳光的笑容,“我不想在咖啡厅傻等,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空等,所以我来接你,顺便一起散步,我们还没一起散过步呢!”
“我们还没一起散过步呢……”是啊,结婚这么多年,雨居然没和他一起这样地散过步,喉咙又是一阵哽咽,雨看看身边这个高大、开朗的男人,看看天上那一轮圆月,雨的眼睛又是一片模糊,风看着不吭声的雨,仿佛感受到什么,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试 酒
陶宏走进客厅时,看见桌子上摆着好几箱本地产的葡萄酒,不由得一怵。老婆明知道现在不能喝酒,怎么还要买酒呢?
“老公,这是县酒厂刚派人送来的,说是新酿制的产品,请你尝尝”。 见他今天中午准时下班回家,正在厨房忙乎的妻子有点喜形于色。
“噢。”应答一声,陶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对了,我刚才上楼看见他们给别的几个处长也送去了。” 老婆从厨房探出头又说道。
最近一段日子,刚上任的处长去市委党校接受培训,处里的工作就由他这个副处长主持了。处里本来人员就不多,又要与头头面面部门打交道,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忙得他够呛。
最头痛的还是那机关效能建设,搞什么四条禁令。禁就禁吧,偏偏来这么一条:工作日不准喝酒。对一日三餐宁吃一顿饭,不漏一杯酒的他来说,那真的是种考验啊。
其实他也没多少海量,只是小时候父亲开酒厂,院子里全是酒坛,经受不住那股香味,偷喝上几口,日长月久就有了这挥之不去的瘾头。
可现在是风口浪尖上,陶宏也只能以雪碧可乐对付着。
今天刚好是四十岁生日,也算是跨入不惑之年了。看着老婆亲自烧的一桌子好菜,又加上这几天也实在累,火就腾上来了:“今天就破个例,就试试这葡萄酒”。
老婆忙去厨房拿来好久没动过的高脚杯倒了满满的二杯红酒。就这样你敬我饮,不知不觉,竟然喝多了。还是老婆出了个主意:“你还是中午跟办公室说一声,就说家里有事情不去上班了”。
最近机关效能建设抓得紧,上头常派人来处里明查暗访。听说有几个局机关头头偏不信这个邪,中午照样去饭店喝酒,结果不仅被媒体曝了光,还上了通报。
陶宏虽不相信运气会那么背,可也不敢冒这个险。想想还是听老婆的吧……
正在梦乡的陶宏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陶副,县里人大张主任到局里来调研机关效能建设开展情况,局长说要开个碰头会议,叫你赶快过来。” 原来是办公室主任小毛。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陶宏重重地放下电话,他摸摸自已的脸还有点发烫。
走进局小会议室, 他见人大张主任正和王局长正在聊天呢。
“陶宏啊,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只见陶副带着个大口罩,满脸通红,局长的眼光有点疑问。
“噢、局长、张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昨晚空调打得太冷,有点感冒发烧,这不怕传染给大家,只好这副打扮了。”
正说话间,又陆陆续续进来四五个处长。看见他们,这下子张主任、王局长和陶宏全都傻了眼。
心 魔
周莉结婚了。婚礼那天漂亮的周莉更加妩媚动人,老公伟帅气,斯文。周莉偎着老公,满脸的幸福。
同学们都说周莉真有福气,找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公。
周莉自己也觉得找了个好老公,可是老公是名军人,大部分日子都是以部队为家,家里形同摆设。周莉有点落寞。
可朋友都说“小别胜新婚”,劝周莉知足。
周莉看多了周围朋友、同事的婚姻交响曲,自己和老公难得见次面,当然恩爱还来不及,再说老公对自己是好得没的说,想想也知足了。
周莉结婚时,伟的舅舅因为工作忙,没赶上,这次特地来看外甥媳妇。
舅舅人挺和气,舅妈就尖酸了点。看着伟忙进忙出,周莉则闲着,就在伟身边数落周莉:女人不干家务不像女人,男人太顾家没男子气……
周莉不小心刚好听到。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实在憋闷。
晚上舅舅和舅妈就住在周莉家。因为客房的床很小,伟让周莉把大床让给了两位老人。周莉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但还是同意了。
舅舅、舅妈走后,周莉表示了对舅妈的不满。
丈夫只是笑笑,说没事,别听她的,我都听你的指挥。
周莉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那天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这床好象哪不对劲,折腾了一晚上,到天亮才睡着。
丈夫被周莉一折腾也睡不着了,竟然也莫名地烦躁。向来不红脸的夫妻第一次无端地有了隔阂,总是躺在丈夫怀里睡着的周莉第一次背对着丈夫。
周莉记起母亲曾说过,结婚床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睡的。周莉也只是随口敷衍,根本没当回事,可现在……
因为老公的主动,小两口第二天就和好了,周莉也就把这茬给忘了。
可是自此,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莉和老公格三差五要拌嘴,有一次,做梦竟梦到一个女的拼命地拉老公的手,要把他从周莉身边拉走,吓得周莉整晚没睡着。
周莉的心里开始有了阴影,和老公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不自觉地归罪于那张床,也更加讨厌那个刻薄的舅妈。
周莉开始变得多疑,老公的帅气让她感觉不安全,看到老公跟别人讲电话总要问是谁,接到女的电话更是问个不停,有时还偷偷地查信息……
老公受不了周莉的疑神疑鬼,厌倦了不停地吵架,提出了离婚。
离婚的前一夜,夫妻俩平心静气地谈了一次心,周莉也说出了心中的阴影。
老公笑了,“亏你还是知识分子,连这也信。”
周莉苦笑。
“要不,我们再去买张床,看看还会不会这样。”
周莉默许。
旧床扔掉了,睡在新床上,周莉依然不踏实。
“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次是周莉提出的。
上 报
月底又到了,旅游人数又得统计了,以前办这些事的小刘刚好外出学习,林科长只得亲自动手了。
林科长首先拨通了开元宾馆的电话,传来总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你好,我是旅游局的,我姓林……”“是林科长啊,是不是上报统计数据啊,您稍等一下啊,我待会叫会计马上报给你好吗?”林科长还没说明来意,总台小姐已经明白了意思,这让林科长有点意外。
另一家,新世纪大酒店。接电话的是位先生。一听说姓林,服务生热烙的问候让林科长真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一个小科长什么时候名气这么大了?赶紧言归正传,否则上午的报表还不能上报呢。“你们这个月的统计数据还没上报吧?”“喔,不好意思,林科长,马上给你报上来。”
林科长放下电话,去倒了杯茶,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当行业管理科科长也有四五年了,因为经常去培训、检查,宾馆、酒店从管理层到服务员认识的是不少,碰到了打个招呼也是很正常的事,可像今天在电话里如此客气倒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边想着,一边又拨通了另一家宾馆。“你好,红叶宾馆!”林科长忙自报家门。“你好,什么事啊?”“你们这个月的统计数据还没上报吧?”“这个啊,我不知道。”“不知道?”林科长有点纳闷了,“你不知道,那谁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啊,那每个月的统计数据谁在上报啊?”“不知道。”回答得更加干脆。
这让林科长有点火了,点燃了根烟猛吸了两口,打电话给那部门经理三毛,毛经理其实不姓毛,只因顶上头发稀疏了点,大家都戏称他为三毛,他也乐着应,就这么叫顺口了,反倒记不起他的真姓名了。 “喂,三毛吗?”“是我,哪位?”“我是旅游局的……”“听出来了,听出来了,是林科长啊 ,好久没跟你联系了,正打算过几天要登门祝贺呢,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吩咐?”“我是要问你,你们的统计谁在搞啊,我刚才打电话,你们一个服务员是一问三不知啊!”“哎呀,失职失职!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刚说完,电话就断了,估计是去处理了……
速度还不是普通的快,林科长一根烟的工夫,三毛电话打来了,因为服务员是新来的,有些事情还没交代清楚,才会出现刚才的事,三毛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出这样的事了,而刚才那个服务员也一个劲地道歉,态度诚恳地让林科长觉得有点过。
十多家的宾馆总算都落实了,林科长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看来以前小刘老抱怨打电话是件麻烦事,的确不假,不过小刘抱怨企业不买帐,好象跟事实有点不符,今天除个别几家,做事有点推委,总体应该都不错,而且是相当的客气,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科长呢?想想也不是,尽管自己这个科长跟他们有直接工作联系,可自己认识的几个单位的科长,也没听他们说那些企业工作配合得如此到位啊,说他们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也不少啊!林科长还是没明白。更不明白的是毛科长要来祝贺,自己有什么喜事吗?
林科长把数据一一输入电脑,喔,海外人数忘统计了。想到这个林科长有点皱眉,总听小刘说向这个单位要数据最难,那个马科长,电话打过去没有三次要不到数据,不是说还没统计好,就是说现在忙,总之就是有各种借口。
其实马科长,以前也是旅游局的,跟林科长还是一个科室的,是副科长。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后来调到了出入境管理局。以前同在一个科室的时候,关系也还算可以,至少林科长这么认为。调到那后,林科长因为提供统计数据这件事曾去找过马科长,按理说,本来是单位同事,说话应该比较好说点,可他居然说什么内部数据,一般情况下是不提供给外人的。如此一说,领导当然说研究一下再决定了。林科长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就连同去的小刘回来也说那个马科长说话有点阴不阴阳不阳的,不过后来事情搞定了,林科长也没去细想这件事……
“请问马科长在吗?”“我是,谁啊?”“我是旅游局的……”“喔,是林科长啊,今天怎么自己亲自打电话啊?”“我们小刘不在,我想问你一下这个月的海外人数……”“喔,不好意思,忘了上报了。”“上报?”没听错吧,林科长是大大的意外,马科长居然会说“上报”二字。
上次小刘也是因为误说了让他上报数据,结果被他好好地上了一课,“林科长啊,你们单位的同志竟然叫我们上报数据,我们可不是你的下属企业!下次说话可要注意喔,否则的话我们就不给你们数据了啊,我们可没这个义务呢!”话说得是在理,但那口气,让向来不计较的林科长都感觉听着不是滋味。没办法,要人家配合工作,说话是得小心。小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没说什么,但林科长感觉得出,每次给那个马科长打电话,小刘显得特别紧张……
林科长赶紧说:“我们怎么敢说要你们上报呢,你们能配合我们,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啊!”“哪里,哪里,跟别人我当然不会说上报,跟你,我们即将走马上任的林副局长,绝对要说上报啊!”
林副局长?林科长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新来的副局长是姓林,自己啥时候要提拔了?
不想伤害你
凌走进咖啡屋,刚好六点,才刚营业。
三年前,凌曾是这间“涩咖啡屋”的常客。
如今老板已易,服务员更是没一个熟面孔,店里的装潢都已改变。
凌的心情亦然。
凌要了杯纯咖啡,并跟服务生要求播放“无言的结局”那首歌,过了好一会才响起音乐声,许是没人点这首歌。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环境,已没有熟悉的人。
凌听着音乐,有点呆,自己来干什么,期待……
没必要,三年前,早已说明,他爱上了别人。
三年的感情经不起三个月分别的考验,移情别恋,让凌对爱情彻底心灰意冷。
没有了爱情,婚姻只是一道必须经历的程序,凌选择了羽,有钱的年轻企业家。
羽爱凌,但打不开凌的心结。
凌不爱羽,但觉得对不起羽。
凌只管想着心事,也没感觉这么长时间一直播放着同一首歌。
凌想要杯酒,抬头的瞬间,那个身影,想忘却忘不掉的,居然出现在面前。
醉了?没。
真的?想伸出手去触摸,不敢,怕是幻觉。
“凌”,熟悉的声音,多了点伤感,“是我”。
眼泪无声地自眼眶滑落,滑自嘴角。
凌用舌头添了添,苦。
凌用目光正视了一下对方。
“对不起,凌,以前那是个谎言。”
“谎言?”
“对,我没爱上别人,我病了。”
“病了?”
“是的,肾衰竭。”
“你胡说,我不信。”
“我以为,我治不好,我不想耽误你,不想伤害你。”眼神里饱含着痛苦。
“不想伤害我?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
眼里透着询问。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凌歇斯底里的喊着,引来一阵侧目。
“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相信,我能治好。”
“你治好了?”凌的眼睛里透着一种亮光。
“是一名志愿者无偿给我的,这三年来也是她一直照顾着我。”
“你要娶她?”
些许的沉默,“是她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她。”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在我病好后,我一直在等你,想跟你说清楚。”
“没这个必要了,没有了爱,还哪来的恨。”
“你过得好吗?”
“很好,我要走了,老公在家等急了。”
凌急急起身,跑出咖啡屋,任凭风吹干不断落下的泪珠。
回家?她忘了,来咖啡屋之前,她已和羽办好离婚手续。
光 环
夏日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有股温热,老刘坐在防浪堤上,心底却涌起一股凉意。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动足脑筋给村民们想出的赚钱路子,居然……
老刘年轻时教过书,做过生意,脑子比较活络,新点子也比较多,每次他外出回来,村民们总爱听他讲外面的故事。
老刘的村子是个世代以打渔为生的小渔村,村民们的生活都不错,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楼。可就是村民的业余生活太不丰富,尤其是妇女们,男人们出海去了,就都凑在一起,打麻将,走进村子,到处一片麻将声。现在有了休渔期,男人们也加入了队伍。
那天晚上,老刘吃过晚饭,像往常一样外面遛了一圈,他不喜欢麻将,还是回家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一则新闻跳进了他的视线,说A市打造了一个人造沙滩,人造海,市民们夏日纷纷去那边乘凉,戏水,可就是人造的,感觉假,没那种在大海里畅游的快感。
大海、沙滩?这我们不是现成的吗?尤其是这个沙滩,外形像个月亮,大家都戏称它是“月亮湾”。这可是个好商机啊,现在城里人都喜欢去农家乐,咱就搞个“渔家乐”,老刘好象听到过这个名字,肯定赚钱。老刘被自己的想法激动得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老刘就跟村长商量去了,村长也觉得老刘说得有理,毕竟现在渔民的收入也不如以前,搞点创收也挺好。就说:外面的事情你去做,村民工作我去做。好,两人一拍即合。
老刘开始忙活开了,制定了几个详细的方案,向镇里汇报,向有关单位汇报,都得到了认同,并答应帮他们做好外面的宣传工作。
外面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内部却出了状况。向来说话顶用的村长这次竟然失效了。原因在于他们害怕外面的人会破坏村子的宁静。再说生活得都挺好的,用得着去赚那几块外快吗?不搞。
事情就这么黄了。
老刘不死心,把自己家的三幢楼房进行了布置,弄成简易的渔家旅馆,给游客住宿。
广告一打,来的人还真不少,特别是年轻人,看到如此美丽的沙滩,还有如此新鲜的海鲜,都说好,争着和老刘预约。
村民们也看到了外地游客给村里带来的新气象,村子里少了一份宁静,但多了一份阳光,少了一份沉闷,还多了一份色彩。尤其是村里的年轻妇女们,更是被城里女人们的打扮、谈吐所吸引。看着老刘和城里人说说笑笑,还挣着钱,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多少有点羡慕,甚至有点嫉妒。
老刘也在观察村民们的反应,可那一次的冷眼冷语相向,也让他有些踌躇……
“老刘,老刘,快回家,电话……”老伴扯着嗓子在叫他,老刘拿起电话:“喂”,“老刘啊,我是老马啊”是村长,“刚才镇里的李镇长来电话,说县里的张书记知道我们这在搞,你这个叫什么?”“渔家乐”“喔,对,对,渔家乐,说要下来看看,你晚上准备一下,明天作个介绍……”
县里的张书记?这倒是令老刘没想到,他连夜把以前的那些方案又找出来,把现在的情况写了个总结。
第二天,张书记一行来到村里,来的除李镇长外,包括上次老刘去过的几个单位的局长。老刘把自己开渔家乐的情况详细作了汇报,还把存在的问题也说了。
张书记批评了村长,夸了老刘,还当即跟随行的李镇长表示,先拿出3万元,支持村里全面开展渔家乐,还要求各个局的局长在办理相关手续时给予关注,全力扶持。
张书记走了,村长也下了决心,连夜召开全村动员大会,老刘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