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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岱山

石宕幽国

 

 

早想去双合(两头洞)走一转,听说那里的岩石奇异、神韵、梦幻般的憧憬。
在冬月寒冷的一个乍暖温和丽宜的早晨,我如约来到这里,抬头眺望高大象刀削过一样的石壁上铸刻着全国佛教协会会长,著名书法家赵朴初踏访岱山“蓬莱仙岛”时的题词,红肜肜,亮晶晶,在温丽的阳光照耀下发出跃眼的灿烂。
赶到指定的游览点时,见同伴们都已登上了半山腰,只见手摇,不见脸面,我们还自酌自饮,慢慢品尝。穿石洞,拾石级,淌宕水,过石涧,登石梯……,钻过缝隙“捉迷藏”,玩得气喘,汗渗、脚热、手活络,人热络忙脱衣趁适时快留影。
石宕,顾名思义,劈石凿洞,采石取板,千百年经久不息,锻打出数不清的奇异石宕美景。据传:神妙的双合石景幽国,引招众多过往富豪船商的的欲望,一名富豪依仗势强财粗的势力,见石垂涎三尺,遇宕私欲澎涨,强行登岛霸占双合石宕,引起争讼,逐到县衙评理决断。嗣后用最原始最野蛮最极端最血腥的油锅捞石秤砣的方法决出雌雄。双合石宕主将手伸入滚烫的油锅里捞石秤砣,那富豪却伸长着凝神而又颤抖的脖子,龟缩到废弃石宕的旮旯里,只听见“吱”!“嘣”!凄惨夹杂着惊天动地的爆裂声,石宕主仰天倒在发烧的油锅旁,两眼圆睁,一只捞石秤砣的手再也无法找到了,这个该死的富豪亦悄声匿迹了,石宕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在市场制度尚未建立的古代,商人、业主为了减少竞争,获得独家经营权,从而攫取更大的利润,亦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而自利的最高境界,又莫过于垄断市场,独占利益。
清人张祖翼的《清代野记》载:清乾隆年间,京城有两家经营红果的山东商行,都想了办法要挤垮对方,经过一段时间的降价倾销,难分胜页。有人出来调定说,再争下去也是徒然无益,不是一次性做个了结:用一个大铁煎锅烧红,谁能坐在上面却不喊痛,就能独家经营,另一方须得服膺,过后不得再行争论。双方都接受了这一方案。
赌决开始,天桥红果行的店家脱掉衣裤,坐到烧红的煎锅上面,肉被煎得“嗞嗞”直响,但他咬紧牙关就是不吭一声。等到他站起来,两瓣屁股已经被煎得焦烂,还没回到家就一头栽倒在地死了。此后,京城的红果就归他的子孙经营,为了避免纷争,他的子孙还到官府备了案,谁再在京城经营红果,就是侵权犯罪。所以一百多年来,京城经营红果的商行只此一家而已。
双合石宕经过这番置死争夺,肯定也到官府备了个案。否则悠悠长达600多年的石宕开采史是不可能那样的风平浪静,温暖如春,在孤僻一偶的悬水小岛上蕴藏着无法比拟的石文化内涵,给后人创造了取之不尽的海洋独特石宕资源宝库。
漫步平整粗糙的石阶,穿越厚重坚硬的石门,淌过清澈见底的石宕水,攀登曲折断岩的峭崖,登临千奇百怪的石峰,跨过嶙峋险恶的石洞,石宕幽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白帆点点,号子阵阵,渔歌声声。
循着铁锤、榔头、石头的有节奏的叩击声,不由使我回想起石宕取石板那有趣那奇怪那神妙那弄不懂的奥妙,以及绑石块抬石块溜石块落石块的险恶情景。双合的石宕遍地开花,锤声欲耳,石匠师傅选择一块取石板平整石地,再用墨线在石头上弹好石板的尺寸大小,有长有短,有长方形正方形棱形圆形等规格;然后先用尖铁锤子在铁榔头的帮助配合下,在墨线的四周每边凿上三五个小石洞,洞口必是长方形,外小里大,后一只只将扁铁锤(麻将)插入小石洞里,用24磅大铁榔头狠砸扁铁锤,用力气要大,且要每榔头均匀,一下一锤按顺序挨个敲来,当听到“嘣嘣”、“嘞嘞”的响声时,一块块平整的石板从石地上跳了出来,煞是好看。抬石头可是那个上山下乡年代,我们晒盐知青到“十一”节后放假休息另找生活,到宕口抬石块装船赚“外块”“爽甩”。双合山宕师抬石块用木做光棍,阿拉抬石块用毛竹光棍,木光棍长三尺,竹光棍长六尺,一个“v”形两头翘,一个“√”形一头翘。抬三五百斤重石块不在话下,脸对着脸,头顶着头,垮跳板,下船仓,动作利索。溜过石头的坚硬光棍刻下深深痕迹,曲痕光滑,闪闪发光,这就是石宕口独特的之处。
石壁饭店座落在石宕的旁边,游客到那里就餐,先拾级登高后再缓步直下,眼帘中的饭店被石板、石块所包裹,更能听到从石宕里流出来的清脆的流水声,令人心旷神怡。在双合吃农家菜劲头十足,味道特好,这里的“糯米饭虾”真鲜,不放味精亦会鲜到肚皮里。糯米饭虾通体雪白,虾眼睛墨擦体黑,白黑相间显得尤为分明,色泽亮丽逗人喜爱,食欲倍增。糯米饭虾清煎鲜,原汁原味;炸吓球香,下酒落胃;晒干冲汤,下饭咕咕。另有一道只吃头和皮仅有海岛特有的传统菜,流传千百年仍旧不减当年的风韵,在餐桌上独领风骚,食客渴望,价格攀高。
晚霞西斜,余光殷红,逝去的残阳让人留恋想往思念梦怀不堪。如今的东沙镇的泥峙朝北岙地方,清嘉庆道光年间出了个贡生,且是晚清的大诗人,名叫刘梦兰先生,他在《蓬莱十景》之中咏诗赋词,《石壁残照》“石壁潺潺影倒横,夕阳闪闪十分明,若教移人天台邵,霞彩何普让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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