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之旅
四百零六个岛屿犹如相嵌在蓝玉中的宝石,被沐浴的仙女散落在岱山的大海里。水天相溶于沙滩、礁石、渔火间,吃着海鲜,濯着软软的浪唇,“煮”出一种“慢”的味道。四千年“渔猎”依然还在,海盐不枯竭,岱山孤泊却是一方“蓬莱”,问及超果寺的风铃,还有几声,能够禅悟胜境的分贝?我不能鉴赏所有的珠贝,只能捡拾起三两颗,用以窥见整个岱山的娇魅——
蒲门晓日
到高亭镇,一定要去蒲门山。登顶面向东方,闻鸡啼晓,隐略间岛影浮动,被一线光明挤撞,似有熔金隆出海面,顿起一片滟漪。
一年四季,只要是晴朗的日子,都会有天然美绝的图澜,绣画于丝绸涌动。像覆在历史上的一面止息的战旗,重新被吹响了号角,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都醒来。舞刀刺戈,拉弓上箭,吴王雄兵暗蓄汹潮,抵砺越境,只等火侯一到,便与勾践的藤盾对决于小镇的壮美……
蒲门虽小,却让我放眼一派生龙活虎。伸手托住蒸腾的红卵,俨然在泰山之巅,感受云翻云滚。有一种冷隽的火烈由然滋生于内心,与真的海景相淬于沫,蒲门山便是峭然的颧骨,屏立起我清瘦的印堂,勾勒出峥嵘的铭记。
万亩盐田
今天又见万亩盐田,海水依旧先藏了自己的蓝。在一望无际的格子田里围垦“种盐”的人们,总是视海水为种子,精心地打理着代代相传的“耕作”。朝阳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金光,镀一片辉煌的“长势”。走在田埂上,这里没有蛙鼓对擂的环节,没有庄稼拔节的葱郁。有的只是风拂镜面,只待时机成熟,田里的海水便开满了一簇簇白花花,再经过人们“打花”的环节,花儿们才结成一粒粒饱满的咸味,再堆积成银闪闪的垛,才能算着丰收。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几年前为岱山的盐田写过题为《盐》的一首诗——
一块块方格子田
在海水与岛屿间镶嵌着
如通透的玉片
泛着朝阳的光辉
高温下打花的女孩
手捏着绳子在池边来来回回
走动 从日出到日落
让盐结晶得像她的心尖那么细腻
“人晒得越黑,盐晒得越白”
岱山人开始不认这个理了
从木匠刨花机里脱胎来的刨泥机
陈央国仅三两天就能把四十亩盐田
刨得平平整整……黑膜晒盐,地下平定保卤池
……岱山人何止这些创新
人造死海上的漂浮与盐浴
水上芭蕾酷似一朵朵睡莲绽放
岱山人不出国也能享受到夏天的健康与快乐
万亩盐田,岱山如今也不仅仅因此而富有,但岱山的人们却因盐田而更加美俊。自然的恩予并不意味着岱山人就会坐享其成,开拓、创新与发展,抓住适时的机遇,如何让盐发挥出最极至的鲜美,人造死海便是万亩盐田变剩为宝的一个典范。有了人造死海,让在万亩盐田里辛苦了一天的岱山人,有了一个能够消解疲惫的好去处;让远道而来的我,也享受了一翻只会游泳的人才能体验到的浮游。
鹿栏晴沙
在鹿栏山下的后沙洋,是一条南北长约三千六百米、东西宽约五百米的铁灰色的滩坡。沙唇衔海,落雁击浪,面软而底实,可以驰车,这便是被今天的人们称之为“华东第一滩”的“鹿栏晴沙”。鹿栏晴沙三面环峰,滩中有一小屿,便是泥螺山。要站在远处看,泥螺山就像一个三面拖着沙裙裾向大海爬行的泥螺,虽经亿万年风雨无阻终究难得移动一寸一厘,也要怀抱着金灿灿的“定海神针”直插云宵,再筑一个“颜体的海坛”,将年复一年祭海的盛典赋予休渔期或者开渔日的虔诚场面,是何等的尊严。人们皆因心存感恩,所以都很朴实。就像沙滩上的草,经受着无常的巨浪漫过安适的葱郁,用心地将根深入到沙里,形成一个紧握的拳头,得以永固潮水退却过后的根基,从而得以安生立命。
从海坛上下来,在沙滩上听海,回声很响,气势恢宏。据说每当台风来时,海面便会发出“呜啦呜啦”之声,那便是棕辑龙向渔民们发出的警报,好让渔民们提前返回避风港。退潮时,却又安宁、平静,像是年轻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呈现出无比的慈祥。
站在沙滩上透过鸡冠礁,看海水终归泅不到“公鸡”的脖子。一声啼鸣足以双悬日月,令海天撕裂迷梦的混沌,海便开始充血起来,荡漾着浩淼的波粼。掀开海面,浪才是衬里,露出蓝花花的“白棉花”,一叠一叠地犹如玉蕊突起,忽又消遁去。像一块经过了反复搓揉漂染的绸布,被用力一甩,便脱去了一缕缕潮湿的风,虚铺在空中,绣着晴朗。只剩下沙滩像平搁起来的搓衣板,徒增了寂寞的皱褶。
再看徐福亭白石一身,婷立在一个小山墩上,罩着双龙合抱的青石碑,望着大海与沙滩情意缠绵,还有几丝喧嚣略带秦腔的声脉,能够细数到徐福寻仙问道,归影何踪呢?我只得穿上一身咸味的沙浴,权着冷隽的铠甲,续了断代的威仪,品着鹿栏晴沙上种植出来的花生,也不失为香脆的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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