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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岱山

岱山访海

 
 
      
第二届“岱山杯”全国海洋散文大奖赛颁奖期间,组委会精心安排了一次活动,让所有获奖作家去岱山的海上做一次渔民,与渔民一起出海,一起捕鱼,体验渔民的捕捞生活。
天公不美,从清晨开始,就下起了雨。中午时,雨下得越发大起来。我们一行,乘车赶往岱山的一个码头。下车后,导游小姐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一把雨伞。我们打着雨伞,登上了小艇。小艇载着我们驶向了大海的中央。
船老大是一个瘦瘦的中年汉子。他稳稳地站立在船头,任凭风吹雨打,也不退缩半步。我们每个人都把伞撑在头顶,可是他没有打伞。风越吹越大,雨越下越大。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和头脸,我的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动。我知道,只有深爱大海的人,才会向大海投去如此赤诚的浓烈的爱。
虽然是六月,可是斜打在身上的雨却让我们感到了彻骨的寒冷。我坐在船舱的板凳上,眼睛紧紧地盯着辽阔的海面,身子却在不住地发抖。坐在我身边的,是《福建文学》主编助理贾秀莉和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叶辛。他们的衣服,也早已被雨水打湿。我们三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彼此的心,也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巨大的浪花打了过来,小艇似乎要翻倒一样。站在艇上的人,都紧张得惊叫起来。我看到,只有叶辛副主席依然很淡定,似乎这风、这雨、这浪根本没有发生一样。看着他,我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几许。我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两片大海,一片是真实的大海,另一片,是内心的大海。只有经历过人生大风大浪之后的人,才会将自己的内心变成这样的大海,它睿智,辽阔,深沉,博大,在风平浪静与波澜不惊之中,融化了汹涌澎湃、波澜壮阔,融化了生命的低谷与高峰,融化了命运馈赠的苦难与伤痕……
导游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叫王施乐。她打着雨伞,在艇上为我们讲解着与大海相关的知识。船老大与另一个渔民在收网。几个作家围在船老大的身边,看他们起获的小鲳鱼、小米鱼、豆腐鱼、青蟹、梭子蟹、石蟹。我与贾秀莉、叶辛三个人坐在板凳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场景。风在刮。雨在打。浪在涌。这个难忘的午后,我们体验了大海的苍茫无边,体验了生命赠与我们的相逢,体验了风雨带给我们的寒冷与热烈。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的心里感觉到了莫名的幸福。如果苦难在生命中的这一刻向我们走来,如果死亡向我们发出热情的邀请,我会畏首畏尾、蜷缩不前么?
即使下一刻,生命将远离我们而去,我依然不会轻易驶离大海,不会轻易驶离生命馈赠我们的无垠。我更愿意迎着风雨,迎着汹涌澎湃的浪花,和所有在艇上的人,共同直面即将来临的灾难。此刻,艇上一个年轻的作家正在迎风歌唱,他的歌声低沉有力,我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将近两个小时的海上生活很快就划上了句号。当导游王施乐带领我们下艇的时候,她突然惊喜地说:“你们看,这幅渔民画是我的爸爸画的。”我们惊讶地看了看手中的雨伞,这才发现,雨伞上画着的,正是一幅渔民夜归的图画。图画的构图精致,人物形象鲜活灵动,画面布局合理,色彩鲜艳亮丽,洋溢着喜气。这幅图画的名字叫做《夜归》,获得过浙江省渔民画的一等奖。王施乐自豪地向我们介绍道。
这幅《夜归》,充满了阳光的气息,与这个阴雨的天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仿佛一切阴雨在这幅画面前,都已经荡然无存。仿佛生命里只有阳光,没有任何黑暗。我把这把伞折了起来——我要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怀揣一份暖爱,我们的心中,自然就多了一个宽广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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