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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岱山

东沙古渔镇采风作品小辑(四)

                                      东沙古渔镇采风作品小辑(四)


寻访东海古渔村
 
翁志峰
 
几千年来,这里曾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偏僻角落;三百多年前,它却成了“船以千数、人以万计”的渔船聚集地和岱山县东沙镇先居民的安身立家之所;而今它又成了“斜阳照古屋,难闻鸡犬声”的寂静村落。沧海桑田,时代的变迁在这儿演绎了多么生动的写照。现在漫步在沿岙而修的沙石小路上,听着寂寞的浪潮涌动时发出的独吟,谁会想到历史曾经在这里写下过辉煌的篇章。
这里就是位于浙东名镇——渔都古镇东沙镇东北角的小岙古渔村。初夏的一天,我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宁静的小渔村,寻觅东沙先居民的足迹。它的对面就是闻名浙东的岱衢渔场——大黄鱼的故乡。金灿灿的大黄鱼、银闪闪的鳓鱼成就了小岙昔日的繁华和热闹,那时流传着“前门一港金,后门一港银”的说法。
渔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那时朝廷召复,海禁重开,各地渔民竞相进入岱衢渔场。先有蟹浦棉纱网船到东沙打桩捕鱼,搭棚晒鲞。随之,象山、奉化、温台一带渔民先后进入东沙,为方便捕鱼,他们就陆续来到这个出门就是渔场的东沙小岙安家落户,逐渐形成了一个渔村。这些从各地迁入,以海为生,以渔为业的渔民就成了东沙最早的居民。
现在,昔日的渔村依旧保存完好。放眼望去,整个渔村依山势而建,从高到低,由数十座清末民初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渔民住宅组成,排列得错落有致。一条条青石板或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出没其间,隐约可见。“乱石墙,灰砖瓦,青苔爬上檐。黑漆门扉红窗格,庭院深深草色浓。”如今的小岙渔村愈发像一个古朴深沉的老人,似乎每一次随意的回想中都藏着动人的故事,每一个无心的触摸下都留着历史的痕迹。
我沿着同样是青石条铺成的石阶上去,一个转弯,一道长着仙人掌的乱石围墙和一座爬满青藤的老屋,蓦然跳入眼里。围墙经过海风长年累月的吹蚀,已有千疮百孔的风化痕迹,一层薄薄的青苔覆盖在上面,倒更显出它的苍劲坚硬。
这里的住宅外墙都用石头筑成。这是因为小岙渔村背山面海,经常要受到台风和海浪的侵袭,渔民住宅墙体非坚固不可。也正因为这一点,上百年前建造的渔家住宅基本未被风浪毁坏。再加上小岙地处偏僻,80年代以来东沙人口的大批外迁使得大量祖传的渔民住宅空置,房屋结构和渔村整体格局未遭改变,我们也才有幸可以看到典型的海岛渔村的原貌,并在此了解海岛渔业发展的历史演变。
小岙最早的居民从镇海蟹浦迁入,他们的住宅几经变迁,由最初的草棚、草屋渐进到清末民初的青灰瓦乱石墙木结构房子,到上世纪60年代,有一部分渔民就住上了水泥房屋。清末民初时,舟山各海岛渔村渔民住的大多还是矮小阴暗的茅草屋,而这里的渔民依托濒临岱衢洋盛产大黄鱼的优势,生活富庶,已住上了木结构房屋,家具等陈设也比较讲究,大眼床、三环凉床、七环眠床、沙柜、大柜、房桌等,一应俱全。六十年代,渔民的生活进一步改善,一些旧屋逐步改建成水泥结构房子,屋内简洁宽敞。一些现代化家用电器譬如电灯、电话、收音机、留声机等都逐渐进了渔家。
现在一些上了年纪的东沙渔民总免不了要向儿孙们说说当年这儿的盛况。留守这里的一位80多岁的东沙老渔民告诉我,他小时候,这儿的大黄鱼简直多得不得了,铁畈沙海滩落潮时经常可以捡到洄游不归的大黄鱼(小岙古渔村又名铁畈沙,东沙人一直来都这么称呼,因为过去这儿曾经是千步金沙滩,其硬如铁而得此名)。渔汛季节,附近居民甚至可清晰听到千千万万条黄鱼发出的“咕咕”叫声。所以,大黄鱼在东沙又有个别名——“叫鱼”,而渔民把柯黄鱼称作“柯叫鱼”。据记载,每逢渔汛,江苏、浙江、福建沿海诸省渔船云集东沙,千帆汇聚。东沙角山嘴头和铁畈沙洋面,渔船密集,几百号冰鲜船,百余只驳鱼舢板日夜运鱼;近海口50多具落地灶,昼夜烤网;山嘴头、铁畈沙等渔埠卸鱼、装盐、运送给养通宵不绝。足见当时鼎盛气象。
然而时过境迁,随着岱衢洋鱼类资源的逐渐衰退,到了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小岙渔村渐渐归于沉寂,80年代居民大量外迁,这里就更加人迹罕至,偶尔有附近渔民来滩涂上拾海瓜子、柯虾摸蟹什么的,也只是给偌大的滩涂平添几个弯腰弓背的模糊身影,更显得萧瑟落寞,倒是盘旋海上的海鸟尖利的鸣叫,时不时划破这儿凝固的寂寥。
我走进渔村古屋,一股浓浓的海味扑鼻而来。这里作为过去渔民住宅的典型,将成为镇里正在开发的小岙渔村旅游景点之一。像这样的古宅安排了好几处,分别按照不同年代的建筑陈列同时代的渔具和渔民生活用品以及一些鱼类图片、标本等。据屋主人介绍,这座古屋建于清末民初,正屋两间,边屋一间,还有一个舍头间。舍头间较大,渔家烧饭、用膳、盥洗、纺纱织网、会客聊天等都在此进行。正屋是卧室,里面摆放着红漆木质家具,典雅大气。旁边还有一间堂前,作红白喜事之用,平时也可用来堆放渔具。
我一个人在屋与屋之间慢慢地边走边看,感受着这种古朴宁静的气氛,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年代的渔村小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世俗的羁绊,也远离了内心的躁动,在这海、天、山、屋、人融为一体的空间真正体会了一种超凡脱俗、回归自然的心情。
我游兴不减,在青石小巷中缓步行走,总感觉喊一声就会有一种空灵的回声,而不经意的抬头又会看到一个朴实秀气的渔家姑娘正朝自己微笑。我爱抚地摸着两旁斑驳的屋墙,抬头上面是一飘带似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照亮着下面的石径。沿着悠悠小巷,我又原路返回到了沿岙而修的沙石小路,走过散落着乱石的泥涂,登上一块状如小山的礁石,极目远眺,海天交接的远处有两只渔船的影子,仿佛一张定格的照片,再回望小岙,在夕阳的余辉中正散发着浓浓的渔村风情。
我选了块平整的石面坐了下来,想象着这里开发成旅游点以后的情景,也许这里又会恢复昔日的热闹。一批又一批的人会来这里追寻海岛先民的足迹,感受渔家独特的风情和浓郁的海味;也许会有更多的学者文人来这里探索挖掘海洋文化的内涵,或者吟诗作画,享受人与海洋的和谐快乐。这个海滩上也会有更多拾贝、捉蟹、捡螺、滑泥的人,还有摇线织网、划船垂钓,体会渔家风情的游客的身影。一只只游船会在海上穿梭往来,迎来送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想到这儿,我笑了。这儿一定会有更多的欢笑声、赞叹声以及疯狂的呐喊声。
毕竟,历史是不甘寂寞的。
 

燕窝山
方宽军
 
老家燕窝山,从地图上看,位于岱山岛的东北端,与大衢岛隔海相望,若天气晴朗,对岸的景观隐约可见,如海市蜃楼般缥缈。
何以命名为“燕窝山”,无从考证,只记得有个民间传说,说是有一年江浙一带发大水,一青年抱着房前的一根大梁随波逐流浪迹于此,与他为伴的还有一窝小燕子,青年遂将此地取名为燕窝山。每到春来,燕子倒真是三五成群,啼叫甚欢,与美丽的传说遥相呼应。
去燕窝山最好是在夏天,邀三五好友,从高亭出发,至泥峙下,然后以步代车。一路上,“满眼风光多闪烁,看山恰似走来迎。”
行至七八公里,便到了被喻为“浙江抗台第一坝”的拷门大坝,整个大坝全是用混凝土浇铸而成,绵延几百米,宛如一道铜墙铁壁。如遇台风天,坝外,“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坝内,波平如镜,二三小舟散泊其间,颇有“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韵味。大坝的尽头有一处白色建筑物,远看如一只扬帆起航的船,这便是远近闻名的台风博物馆了。
走过大坝,进村之前,有一处景观名为“燕窝石笋”,是“蓬莱十景”之一,景虽不错,但不足以代表燕窝山的风貌,退潮之时,海边多的是鬼斧神工的巉岩峭壁。
走得脚胀腰酸之时,眼前忽然一亮,“柳暗花明又一村”。燕窝村极小,称得上是弹丸之地,爬上稍高一点的山坡,整个村子便尽收眼底,三五民宅或面海、或倚山,错落有致,绿草掩映。小村静谧异常,暮霭沉沉之时,几乎阒无声息,偶闻一阵鸡犬鸣叫,倏而又归于沉寂。若厌倦了都市的喧嚣,这里确实是休身养性的好地方。
燕窝山一北一东有两处绝佳的景观,可能限于条件,始终未能为外人所了解。北面称为“后沙头”,是当地最大的一弯海滩,呈月牙形,一层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有序地覆盖其上,沙滩对面那座名为“鲞蓬”的山屿,是绝妙的观海胜地,远看如一只前蹄卧地的铁牛,山上有座灯塔,每当夜幕降临,灯塔便一明一灭地发出光来,为夜行船指点方向。因为与沙滩有一水之隔,所以游人只能望洋兴叹,只有在每月农历的十八九,大潮退尽,踩着其间相连的一块块长满青苔的礁石,你才能了此心愿。千辛万苦来到山脚下,喘息片刻,马上又要攀岩,如果时间久了,潮水就会卷土重来。到得山顶,往下俯瞰,不禁心旌摇荡,海潮如万马奔腾滚滚东流,“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耸峙。”天际,霞光万丈,斜阳下归帆点点,几只海鸥随风漫舞。凝神伫立久了,心生沧海一粟之感。
当地人习惯把东面那处海滩称为“弹船坑”,那里的确海流湍急,暗礁丛生,船只经常出事,不过我喜欢叫它为“情人凹”。海滩三面环山,人迹罕至,沿着一条斜坡缓缓而下,顿觉神清气爽,丝丝凉意袭来。这里有不少被海浪凿出的洞,藏身其间,暑气顿消,是天然的纳凉场所。小时候,每到夏季,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天地,从地里摘些瓜果蔬菜,从海里捉点鱼虾螃蟹,或煮或烧,席地而坐,把盏同欢,何等逍遥。空旷的沙滩,最适合情侣们携手坐看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早晨,这里还可以看到日出,据说在日出的二分零七秒里,情侣间相拥相吻的话,便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燕窝山以前是个悬水小岛,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宛如世外桃源;如今大路朝天,村里只剩下一些踽踽而行的老人了,听说,这里还要进一步开发,不知明天的燕窝山会是一幅什么样子?我不禁浮想联翩。
 

钓泥鱼
 
         林建鸿
 
最近,有个朋友要我帮忙给他动点脑筋,为古渔镇一年一度的“泥鱼节”取个响亮点的,能吸引游客的主题名字。名字没取成功,却是让我想起了自己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两个夏秋季节里“热衷”于钓泥鱼的事。
泥鱼,属于那种长得肥头大脑,身体偏小的一种海生鱼类。它的皮肤与岛城浊黄的海水非常相近,细细的鱼鳞布满了它整个身躯。粗抓泥鱼时,似有皮肤粗糙感,手心里会有些许痒痒的感觉,并不像那些金黄色的小梅鱼、小黄鱼似的细皮嫩肉。从小生活在海岛,享用过许多种鱼,如黄鱼、带鱼、马交鱼、鮸鱼等。在海岛渔业资源丰富时,泥鱼是不上餐桌的。
第一次钓泥鱼前,我是从未到河里、海边钓过鱼,这与母亲的“关爱”有关,母亲是从不希望我靠近河边、靠近海边的地方去捉鱼摸虾的。少年时曾跟邻居到护城河里去偷偷学游泳也被母亲强行抓回,以至于我到如今也不会游泳,这在海岛的那个年代里是为数极少的。当然,这并不能全怪母亲的,我的两位兄长也是在偷偷的时间里学会游泳的。
说起泥鱼,与岛城那时候的对虾养殖历史有关。虽然当时海岸边有着许多滩涂,也会有大量的泥鱼生长,但因其食物供养量少,基本属于小巧玲珑型的,而养殖塘丰富的食物供应,满足了泥鱼贪吃的食性,也成了泥鱼生存发育的最佳环境。九十年代初期,岛城正盛行对虾养殖,在海洋渔业局下属还有专门的养殖办公室,并配有专门的研究所,我有几个同学在养殖场里工作,有的在养殖研究所,当初岛城的海水养殖规模可见一斑。
当时任何一个池塘都不会去养殖泥鱼的,这与泥鱼的低价值有关。那些在池塘里过得舒服有余的泥鱼是趁着给池塘里放水之际溜进或是混进池塘的。那时,养殖场也并不十分反对岛城的钓鱼业余爱好者到养殖场钓泥鱼的,泥鱼的贪吃对对虾生长着实也是一种威胁。当然,到养殖塘里去钓泥鱼还是要有里面的人。
我第一次钓泥鱼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兴起的。邻居中有个人向来喜欢钓鱼,自然也认识了一些钓瘾十足的朋友,其中也有不少人去钓过泥鱼。钓过泥鱼的人都知道泥鱼因为贪吃而显得很笨,你一放下鱼饵,只要轻微晃动一下,它就会上钩。而且钓泥鱼也不讲究鱼竿质量好坏,只要一根普通的竹竿装上引线、诱饵,就能轻松的钓上,只要你的诱饵够新鲜。那时候,邻居钓上的泥鱼多了也会给我送上一些,虽然那时候泥鱼也不值钱,但是渐渐的,送的次数多了,也感觉挺不好意思的。那时候,自己算是车间里的主要人物,特别注重工作上的事情,业余时间也往往会无私地埋在某个攻关项目的产品加工细节上,根本不把钓鱼这事放在心上。可在邻居的多次劝说之下,还是动了心去试钓泥鱼了。
第一次去钓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骑着自行车,拿着一根鱼竿,像个游击队员似的。可是到了养殖场里,却是有了一些乐趣了。果不其然,这泥鱼真是太贪吃了,我刚刚才把线放下,那线上的浮子就一下子没了身影。边上指导的人说,你快点拖上来呀。哈哈,一条大泥鱼就这样上钩了。邻居欣喜地对我说,这条是四两以上。就这样一条条地钓着,开始还计着点数,可钓着钓着便不再计数,总觉得还是装鱼饵、把泥鱼从鱼钩上取下来累。约莫钓了一个小时,夜色已降,便作收场,第一次就收获不错,足有三、四斤之多。钓了这么多,除了搞几条红烧吃外,一下子吃不完。岛城人自有办法,就像传统的鱼干做法,把泥鱼从中间部位剖开、洗净,然后把鱼片像一片片叶片似的,放在竹筛子上,凉洒两三天后,鱼干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然后或是蒸着吃,或是与肉一起红烧,味道甚为鲜美。如今,这泥鱼干已成为九、十月份间招待客人的一个上好的菜肴了。
我虽然不会如邻居那样一下班就会跑去钓泥鱼的,但还是在“十一”期间,对虾收获后泥鱼最肥的时节里去钓过几次,因为当时家里小孩尚小,也只有在有人照看的时候才会偶尔去一次。
如今,岛城里能够钓到大泥鱼的地方已是很少见了,众多的养殖场已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变成了一幢幢楼房,有些偏离城市的养殖场也大多承包出去,岛城中能钓点泥鱼的地方也就是古渔镇东沙的鸡笼山庄了。
鸡笼山庄。起初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感到怪怪的,反正当地人把那个地方称为鸡笼山,我想,或许是那个地方形似鸡笼吧。我去过几次鸡笼山,但没去考证过为何称之为“鸡笼山”。鸡笼山的泥鱼池塘面积不算太大,听说由原来的一个小养殖塘改为休闲垂钓泥鱼的场所,与我原来钓泥鱼的大片的养殖场相比相距很大,但在当地政府打造特色旅游的旗帜下,一年一度的泥鱼节活动使鸡笼山变得生动起来,也被越来越多的市民所赏识,鸡笼山庄的餐馆可谓生意兴隆。
鸡笼山的泥鱼苗子是人工放下的,钓上来的泥鱼虽不再有过去那般肥大了,但足以让人们体味休闲的生活。
钓泥鱼是会上瘾的,感到乐趣的是它太容易上手了,悲的也是它太容易上手了。或许正如某些人生中的故事,偶尔乐乐可以,切不可像泥鱼那般贪婪。
 
 
 
 
 刘家大道地
 
海上王二
 
“刘家大道地,会做笃笃戏”,这是东沙老辈人张嘴就来的顺口溜。
所谓的“笃笃戏”,指的是越剧,早期越剧演出团体就称“的笃班”,鲁迅在《社戏》一文中,描写了孩童时代看“笃笃戏”时的热闹场景。这一句顺口溜说的是,清末及至民国年间,东沙古镇全盛时期,刘家大院作为演出场地的盛况。
                            一
刘家大院的存在,已有一百多年。整个院落原来前后三进,道地约有400平方米,在当年寸土寸金的东沙横街闹市区域,确实首屈一指,是演出的理想场所。现在,刘家大院墙门尚存,老屋却仅剩第二进。80岁的刘敬翊老人,还住刘家大院里,当我问起前事,老人指点着,诉说着,感慨不已。
因为清朝海禁的原因,刘家与东沙镇上的人家一样,也是从大陆迁入,老人说祖籍是镇海澥浦(俗讹为蟹浦),上辈在渔汛时随渔船来做生意,后来就举家移居,迁入时的居住地是岱西栲网山。这一支刘家堂名,按“克、光、敬、承”排辈。据笔者查考,此支刘家应是在乾隆年间迁入的;同期,迁入岱西的还有慈溪刘家,首居地在岱西茶前山;镇海澥浦另有一支刘家迁入高亭小蒲门,是因渔汛时来捕鱼而移居的。
与东沙大多数人家一样,刘家也有做生意的传统,开过蔑竹行,开过鱼厂(厂名宏兴),规模不大,有大桶一只,浮桶若干只(民国时期东沙的刘恒寿酒酱店、刘中和食品百货店,老板也是同一族的)。父辈刘光业,小名阿法,还经营过搬运业,好酒,为人仗义,喜排解纠纷,是这一圈搬运工的头脑(当时东沙搬运工分为五个圈子),如有人闹意见,就把有意见的双方叫来,也不多说话,就是喝酒吃饭,双方看他面子,也不好意思多作计较了。平日与台州溜网船帮关系较好,渔汛时节渔民经常来吃饭,来客有时会拎5、6条大黄鱼过来,用一根绳子穿过鱼的腮帮挈来,道地有时还借给渔民,暂放直径30公分的大毛筒。在刘敬翊老人的记忆中,家中来客不断。
刘敬翊老人的哥哥撑运输船,载重量300担,在上海租有房子,做冰鲜生意。老人自己也是14岁出门,到上海做生意,行事颇有父辈之风,好结交朋友,帮人解困,到现在还是如此,利用原先在上海的朋友关系,帮人联系就医等事,有时还陪同前往,费时贴钱在所不惜,从未有推脱,因此小镇上的人尊称为三友伯(老人的小名为三友)。
二、
刘家大院地处闹市,道地开阔,主人又豪爽好友,作为演出场地当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每年的渔汛季节,各种戏班都不约而同首选刘家大院作表演场所,早的时候,从三月份就已经开始演出了。
演出一般要连续做个把月,不是一个戏班做下去的,越剧、走书、木偶戏(俗称小戏文)等轮番上场,院墙内锣鼓、丝竹一响,男女老幼云集,观众多的时候有二三百人,天天热闹非凡。那时候,一般不像现在是先要买票的,戏文开始的时候随便听,但当戏唱到一半,中场休息时,开始收钱了。这个钱基本上是由东家来收的,按预先谈好的比例与戏班分成,戏班收钱付固定场租费的不多。而刘家呢,将门票收入由三大房轮流保管,一年一轮,用于家中祭祀等事务性支出,家中伙食等日常费用有时也用这部分开支。
前来演出的戏班中,越剧、文武走书,一般都是外来的,木偶戏的情况有些不同。现在我们常见的木偶戏,是布袋木偶,由一只道具箱和一张可以折叠的演出台组成,到了地头,把扁担插到箱子上的一个圆洞里,上端支起台子撑开,台前布幔张开,等锣鼓家什敲起来,人就坐在木箱上,两手拿木偶伸到台前表演,鉴于这种形式,东沙人又称其为“张头案”。这种木偶戏班一般也是外来的,对场地要求不高,更多时候就在街头搭起台子,开始演出了。
而本地宫门村来做的木偶戏有所不同,木偶较布袋木偶要大,有30—50公分大小,演出人员也多。演出时,操作人员在围布内高擎木偶,一人操作一个木偶,木偶伸出围布一尺多,作各种戏剧人物动作,木偶用三根棍来操纵,一根“总经”(主棒,直径2—3公分)为头颈,两根细棒连木偶的双手,棍棒用竹木制作,演员两手一手持“总经”,一手操作两根小棒控制木偶手的动作,如演出《武松打虎》等戏时,还要加小棒控制木偶脚的动作,还能使木偶舞刀弄枪进行表演,演出时演员要一边操纵木偶演戏,一边随之唱戏,这就是所谓的杖头木偶。杖头木偶模仿京戏形式,宽袍大袖,有髯口功、水袖功,还有一套文武场,但以短打戏为多;剧团因人员较多,连后场共有十人左右,所以嗓音比较丰富,能体现各种不同的戏剧人物,演出效果比布袋木偶更加生动传神。可惜的是,杖头木偶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在舟山失传,笔者三访宫门村,证实了宫门村的杖头木偶戏传统,却再也找不到传人。
据东沙老辈人回忆,日据时期,刘家大道地还演出过提线木偶。不过,刘家大道地既然以“笃笃戏”出名,想来是越剧最受欢迎,演出最多。

提到日据时期,不免要说说发生在刘家大道地的一段传奇。
日本侵略军占领岱山,总部设在东沙,虽说人数不多,但作恶频频,老百姓非常恨之入骨,更加痛恨的是为虎作伥的汉奸。东沙有一名大汉奸费其云,游击队早想除掉他,但碍于他深居简出,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一个夏日傍晚,凉风习习,晚饭之后,刘家大道地的戏文又开演了。费其云也来看戏,躺在一把躺椅上,手摇蒲扇,两眼微闭,似听非听,旁边大小两个老婆陪伴。看戏的人越聚越多,一名男子随人群靠近费其云,一把从怀里掏出手枪,“啪、啪”,当胸就是两枪。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该男子挤出人群,与门口两个负责掩护的战友一起,从容撤离。那一晚,台上演出传统剧目《薛丁山与樊梨花》,台下谱写抗日传奇“枪打汉奸费其云”,好戏连台啊。
《薛丁山与樊梨花》是中国戏剧的传统剧目,深受百姓欢迎,所以,这个剧目不只越剧有,京剧更早就有了,评书、潮剧、黄梅戏等也有,连山东梆子、台湾歌仔戏都有,现在嘛,还有宣萱、马德钟主演的20集电视连续剧。哦,差点忘了说,在1983年,文革后重组的岱西木偶剧团,就以《薛丁山与樊梨花》参加舟山地区木偶戏交流,获得演出奖,这个布袋木偶戏班是目前岱山县惟一的木偶戏班,现名为岱山木偶剧团,依然在坚持演出。去年,几个日本学者来考察舟山木偶戏,专程到岱山看他们的表演,剧目也是这一出《薛丁山与樊梨花》,巧了。
尽管,东沙镇后来有了大戏院,但刘家大道地的“笃笃戏”传统,一直延续到文革前。此后,大黄鱼捕光,繁华的东沙渐渐地像足了古镇的样子,刘家大道地自然盛况不再,只在老辈人口中留下这么一句顺口溜,年轻的一代,连“笃笃戏”都要做注解了。
 
 
东沙光面
 
小昕
 
像许多百年老镇一样,东沙古渔镇也有其喜好的饮食习俗,也留传下几种值得称道的特色美食。
东沙以前有个大菜场,据说是清代建筑,现已被列为省级文保单位。以菜场为中心的横街,曾形成过当时著名的岱山十景之一“横街鱼市”。小时去东沙,大多是跟妈妈去卖蔬菜瓜果。菜场的热闹,很吸引我。但心里最盼的,还是等妈妈说那句话:“自己去买个大饼吃。”东沙很多小吃,馄饨、大饼、海棠糕、豆浆、油条、小笼包等等,最气派的是坐在合作社的店里吃光面。大饼的美味深入我心,但东沙的光面我一次也没去吃过。
儿子上幼儿园时,我们有时在广场对面的小吃店里吃早点。我发现,其中一家的生意特别好。听说是因为这家的面条特别好吃,是“东沙面条”。顾客经常从店里一直坐到外面的人行道上。于是,我们也去吃。面的花样很多,肉丝面、青菜面、海鲜面、排骨面,也有光面。我点了碗光面,一边吃,一边回想小时看到的东沙合作社店里人家吃光面的情景。光面,就是没别的伴菜,只有汤头浇在煮好的面上,撒点葱,也可称阳春面。我不知道以前的东沙光面到底什么味道,我吃着的这碗和它还有几分相似?我只记得那油漆斑驳的合作社的店铺门板,里面总缭绕着白色的烟雾,翘着二郎腿吃面的顾客,还有吃饱面出来的人,那油花花的嘴……
我们又去广场对面店里吃了几次。但有一天,那家店忽然不见了,不知搬到哪去了。后来,在本地论坛里,我看到有人在追问它的去向。用煽情的文字,表达他对东沙面条的感情。
我有个初中老同学,她的儿子和我的儿子刚好在同个班级。有一次,和她聊天,她说近来她儿子胃口大开,基本上每天吃宵夜。“吃面条。东沙面条。”她强调说。我在家吃晚饭时,说起这事。儿子说他也要吃。老公自告奋勇,说他知道一家有卖干面条的,正宗东沙面条,他十几岁时就知道,去吃过,也曾买过干面条。但说不清具体地址,凭记忆和感觉应该能找到。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后,老公带着儿子,开车去东沙。他们买了一大袋干面条回来。儿子说,转了很多弄堂,转得都不知道方向了,眼看前面要没路了,没想到那座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房子,竟然就是做面条的。儿子摇摇头,似乎感慨,又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当晚就烧面吃。儿子说,面条还不错,不过整碗面的味道不咋滴。老公“一语道破天机”:“面好,还要汤好啊。就你妈那汤,能好吃嚒?”说完,故意夸张地瞪着汤。我想,也许是他的味蕾,忆起了“东沙面条”的余味,如传说中的色香、汤鲜、面嫩……
    东沙现在还有几家面店,坚持主打光面,用祖传的工艺制作面条,汤和调料也很讲究,都保持着原始的“东沙味道”, 有些名气。东沙本地人爱吃,还有住在周围乡镇和县城的,甚至在节假日特地过去吃面。随着东沙古渔镇人口的老龄化,那几家面馆也曾有搬到县城的打算。镇里的老人们听说后,似乎都很失落。他们担心,面馆搬走后,他们上哪吃吃惯了的“光面”?面馆于是留了下来。相比热闹的县城,面馆的收入肯定低了不少。它坚守着的,连同那古渔镇曾经繁华的过往,滋养着一代人的味蕾和记忆……
 


东沙古镇
杨小琴
把爱与乡愁装进梦里
 
一.诗情画意的古镇
日落降临,余晖洒满了天边,层层叠叠,多彩的晚霞轻柔的几笔就把古镇变成了浓墨画似的,显得神奇妩媚。老远停好车,打算步行穿越古镇,不想破坏当下这片盛景。
郊外的空地大多是被春的气息辟出来的,扁扁的绿叶在风中婆娑,花儿开在叶间,很妖娆地笑着。这些花儿第一次见,名字当然不知道,吟一句----“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心中颇有所感了。正当苦思怎么寻名时,眼前忽然一亮,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仔细一看,几株紫风铃,被挤在众花丛中,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仍然昂首怒放,开的兴会淋漓。李子花竞相开放,也不理会风儿穿透她们的丝丝罗衣,水岸边梨花的颜色,被突如其来得大雨洗的更白了,朵朵都携着影儿懒懒地垂着。儿子说:“你看,花儿都倦得要睡了。”我去摇醒它们。那些个花瓣一离开树枝,就活动起来了!落下来的花瓣被鞋印入泥中,来年更护花。有的粘在身上的花瓣,蓄着劲儿追寻了去,像对遥远的他方怀了无限向往。有的浮在水面上,被鱼儿衔入水里。那些个多情的燕子不歇地把鞋印上的残瓣和软泥一同衔在口中,到院落梁间去,构筑它们的香巢。
门口的黄鱼构建赫然醒目,它是中国唯一一座百年海岛古渔镇最有力的名片,彰显着古镇文化渊源的传说。古渔镇三面环山,一面依海而建,据说,这一面是,当年,徐福带着信仰去海外为秦始皇求仙丹,东渡的登陆水域,岛上山雾缭绕缥缈,宛如仙境一般,犹如神仙居住,后来,这个地方被称为‘蓬莱仙岛’。
   静静地水流依偎着这座古镇,陪伴它穿过繁华或伤痛的悠长岁月,把红色的历史掩入水波,烟雨亭楼,桨声灯影里的幽幽故事,沾满了古镇的每个角落。落在镇中苍老的旧船,斑驳的旧渔网,鹅卵石铺陈的小路,风吹起的白帆,和一声悠长的号角,仿佛置身“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的浩瀚岁月中。走在百年古镇的大街小巷里,时间都好像静止了。屋檐上的大红灯笼流苏随风轻摇,海棠糕散发的甜香让人久久驻足,曲径通幽的古街藏着昔日的繁华。恍若现实生活都在这里没了踪迹。亦或是荡漾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鸟语花香的山水田园中,这里清夜无尘,月色如银,让人流恋,让人陶醉,让人舒爽,让人遐想,如一幅桃源美卷款款展开。到此为家,这里的乡民淳朴善良,热情好客,一碗海鲜面的果腹,有着朝日‘才见暄阗朝市散,晚潮争集又横街’的渔都繁盛景象。 我想这里的文人墨客不会孤独,在幽幽的古巷徜徉,被那么多笔下的精灵陪着,心灵的小径就铺满了鲜花雨露,清风徐来,白云悠悠,一路水草清香,云深径僻,即使独坐幽篁里,不闻人语响,也时不时有鸟鸣相伴,溪水潺潺……    大致是因为南山悠然,篱菊才萋萋;因为深山幽林,古刹才寂寂。因为明月松间照,清泉才石上流;因为行到水穷处,才能坐看云起时。因为那份热爱,每一轮新月,都是一首凉凉的清风词,每一阙婉转的小令,都是白云客,每一颗行走的星星,都化作被露水疼爱过的眼睛,它们挂在天上,帮你抚慰白昼的不悦,每每句读夜的广袤无垠,诗人沙沙作响的笔,就会缓缓蘸着光晕,给这座古镇写深情款款的信……
一缕乡愁照进来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走在古镇石板街上:轰隆中夹杂着哐当哐当,随后,是门市开卷帘门的声音,这是街口,几家经营渔具生意,商店的每日交响曲。 这次一定要细细的感受,深深地观察,眼睛不能放过一花一木,有种“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精神境界。空气中到处窜跑着清甜的海鲜味,遁着光,索绕于鼻,默默地欢迎,又若隐若离,任它怎么肆虐地翻着卷儿奔来,我依然沉浸地抚摸一块块被潮水浸漫过的地方,留下的每一道古老波纹,都有一个潮起潮落的暗号。  
中午时分,日头暖洋洋的,静籁之中,会有汪汪汪几声犬吠,听声音干脆响亮,我判断它的个头应该不小。叫声会在十二点左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两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斑驳的枝丫上,卖弄清脆的喉咙,发出婉转动听的曲子。这时,会有一群麻雀在院子的树上飞来飞去,其中的几只会飞来,落在缠绕爬山虎的窗户上,叽叽喳喳高谈阔论。它们有着黑豆子和纽扣一样圆圆的眼睛,咕噜噜来回转动,尖尖的小嘴,跟着脑袋不停左顾右盼,一会迅速低头用嘴啄几下腹部的羽毛,一会又半张着翅膀,扭过头去梳理两下尾巴,突然,一阵风吹来,它们立刻扑棱着展翅飞走,那警觉的样子十分可爱。日头正浓,家家户户的鱼鲞也相继亮相,在阳光的慰藉下个个银光闪闪,跳跃着清甜。像个倔强的海岛汉子,屹然挺立在波涛汹涌中。
到了黄昏,夜的脚步变得从容,家家户户依次上了灯,一扇窗户就透出一幅画框,有人围坐桌前边吃饭边谈笑风生,有人在锅台前忙碌,还有搓麻将和大声训斥孩子之后,传出来哇哇的委屈哭声,还有人在模糊的窗帘影子中,一趟又一趟走过来走过去,我猜想是饭后的消愁,这沸腾而又热烈的生活本身,这些毫无章法和节奏的小悲伤或是大欢乐,时常打破我的沉思,中止我的构想,在几声撕裂的狗叫声中,思绪按下暂停键,生活中那些清脆鲜亮有趣的事物,似乎变少了。有时路过的间隙里,传入耳中的高谈阔论里,偶尔有阵欢笑和惊喜,也如图打喷嚏一样短暂起来。很多次,试图透过窗极目远眺,却也看不见一颗绿草,找不到一只蝴蝶……生活的道路,好像一下子变得更加狭窄起来,闲赋的灵魂也失去了水分和原来的张力。脑子里涌入很多沉甸甸的情绪问题,连秋虫也噤声失语了一般,往日泥土下的喧哗,雨里的热闹,阳光下的悸动,统统变成一道休止符。就在我感怀的时候,突然,对面一个男人高歌起来,因为两栋亭楼相隔甚远,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声音非常嘹亮!于是,某个早晨,或是某个夜晚,这歌声就没节奏的时不时响起。在楼宇和楼阁之间,在街区的上空飘荡,完全不顾他人怎么想,事实上,更多人和我一样,佩服他的胆量和勇气。      
有天早上,冷风夹杂细雨。打开窗透气,他的‘渔歌号子’声又毫无防备破窗而入,一边煮粥一边听他唱歌。这时候,窗外树上几片叶子摇摇晃晃,在歌声里也像有了魂似的,半空翻卷着身子往湿漉漉的地面飘荡,那一片片叶子的姿势宛若精灵又似舞者,扯着雨的水性,和在男子的歌声里自在翩跹。沉浸在这样的意象里:瘦骨嶙峋依偎在巷子深处,凝视着远方的老妪。还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捏糖人的白发老人,他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弓着腰,饱经风霜的双手灵巧地制作糖人,那些个有了生命的糖人,不知给多少人带来了甜蜜和快乐!这并不动听的歌声,像要唤来片云,一道阳光,烘干人们潮湿的情绪。风搂着黄叶纤细的腰肢,继续它们的舞动,多么宏大活泼的露天舞会……     
夜里,海岛的风用力挥动着它的大扫帚,把地上的落叶聚拢堆积在一起,叶片们互相紧紧挨着,像搂住了彼此的命运,搂住了一份新期待与旧团圆……
东沙角早已淡去了昔日的繁华,但浓郁古朴的渔家风情依然叫人驻足留恋。这里没有知名海滩的热闹人群,而渔家淳朴,海鲜依然够味,这种念想已被揉进每一个渔都人血液里,他们带着它驻足远方,而古镇永远是灵魂的归处,心灵的守望地。
三.在水一方赶梦
镇子前面是海,后面是山,它在水一方沧桑着,在海风里开放着,在海雾里含蓄着。多了海的气势,多了山的韵致,多了岛的独特。它是古渔镇,但又不似许多江南小桥流水的婉约,有的是实心的小巷小街和后院。错落有致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斑驳的院墙在阳光下显得无比宁静和慵懒。一间间留着古商号印记的街旁店铺,让一切仿佛恍惚间穿越了时空,信步于古朴的老街,时而可见各种不同时代的记忆,可能是一双纯手工赶制的草鞋,可能是充满当代气息的淘吧艺术馆、创意小店。也可能是海洋渔业博物馆,还可能是各种非遗展演活动,带人重温了古镇往日的浓郁风情。如若你厌倦了城市的喧嚣,何不来此小憩一会,点燃梦的时光隧道,就像这首被光遗失的小诗一般,温暖了整个小镇的春秋......
‘我们是一粒粒被照亮的卑微尘埃,
既不悲伤,也无忧愁。
我们总是习惯于再这样的照耀里,
把生活的阴​影,从内心移到身后’。    
这是黄昏的蔼蔼暮色,还是晨曦初照的早晨,一些水雾掀开大自然的帷幔,准备给古镇写一首朦胧多情的诗,微风轻柔的踱着步子,吹开沾有湿气的光阴韵脚,树影在光线不断抖落的地方,知趣的渐渐退场最后淡出,鸟儿们鼓动腮帮,用高亢的美妙和声送月亮缓缓栖身,日光伸出的温柔大手,慢吞吞拨开植物们的万丝长发,虫声切切、流水淙淙,曾经折戟沉沙的往事,也纷纷簌簌落下,落于互相攀岩力挺却各自生长,从不互相戕害的植物们的慈悲心里,目光每每与植物相遇,都感怀它们巨大豁达的生命力,细细想来,这正是默默延伸,静静缠绕给予彼此力量的根系,无声无息的供养才成就了古老渔镇的茂盛和繁华。而人类则不然,稍微靠太近难免互相伤害,一些欲望欲会随心生长膨胀,如若得闲,还是好好收集一些慢时光吧,让一些破败不堪的往事随风飘逝,在尘归尘、土归土的本色里,不疾不徐地炖煮、那些你心心念念的不褪色光阴,待到满天飞雪的冬天,整理好灵魂深处的句子,把想说的愿送给心底最慈悲的织梦人……垂杨里残红。甚匆匆。只有梧桐、全不怨东风……
弯弯的拱形大门,青石板路,楼台间散射出斑驳光影。古城的角落间还有一群享受时光的小精灵们。它们我行我素,快慢由心,当春日的暖阳铺洒在各个院落墙头,这些小猫们喜欢趴在墙头,角落懒洋洋地晒太阳。它们有时飞檐走壁,有时静坐在青石板上,又时而趴在门前的石阶上。嬉戏、逐、打闹、慵懒而神秘,它们才是古镇的“原住民”
时光悠悠,流动希冀,我们在这里细细慢慢地依恋这份宁静。在烟尘滚滚的尘世里,谁家清风明月梦,谁家温酒话西楼,谁又:‘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无论古镇浮生几度变幻,清欢岁岁几何,它的美是写不出来的,它在岁月的长河落日里拓印江枫渔火,书写自己的丹青,或是在纬度的故里长巷,安静地做个时光沉淀下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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