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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徘徊在故乡情境中的低吟与缱綣

--------对李越散文集《内心的尺度》的一种解读
                 
 
李越用心灵歌唱着他的家园与故土,而表现的艺术形式是诗歌与散文。《内心的尺度》是他的第二本散文集,他的散文里有诗歌的元素,当然这只是技艺的一个方面,而支撑他的是流逝的岁月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的激情、伤感与人到中年的咀嚼。这是我对李越散文总体要表达的想法。
一、回溯童年的记忆与成长挣扎。究其实,任何写作都是记忆和想像的产物,每个写作者可能终其一生都在他的内心中描述着他的童年的暗示。对童年记忆的漫溯、再现和描摹,占据了李越散文的绝大部分篇章。这在《父亲.酒》、《也是一种人生》中都得到了体现。当然一些记忆的重新打捞、拼贴及设计作者的笔触是伤感的,但我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隐匿在时光深处碎片的丰富与反思,李越用悲悯情怀作出了个人化的思考与解读。成长的挣扎是李越另一个表达的载体。青春有爱、有欲,有一切飞翔的可能,而这种飞翔却置身在一个特殊的年代,美或者美好被体制肢解了,李越只好有语言的河流去回溯这种美,用倾述弥合心理创伤,完成对生命的歌哭。在水清师妹中写道:“那明月和深潭是否洗得去一生的忧愁呢?”。在《海的消息》中同样表达了他内心的挣扎。但牧歌式的童年毕竟再也不能回来了,城市的钢筋水泥代替了儿时的物像,美或者美好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疼痛。李越成长的挣扎同时也是他写作的挣扎:陷入了追忆逝水华年的忧伤。
二、行走在对故乡回望之中的中年心境。人是不能离开生养他的土地的,无论走多远,精神总要回来,我不知道李越写这些散文的年纪,但我猜想,很多是他离开长涂岛以后吧。但围绕着七家岙的人与事已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中。在《内心的尺度》中有很多篇什都是写于到定海之后。我实在说不好城市与渔村哪个更美,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你对爱与恨是怎样理解的。李越在爱与恨中很多次的写道:奶奶、父亲、母亲、小伯、老屋、夏夜的渔村等等,那些被固置的或已远去的渔村风貌只有在一遍遍的说与写中才能被客体化,李越是隔着时间在写,在回望中述说,“人们已无暇回望遥远岁月的人事,去从容品尝生命的韵味。而传统之脉一旦被切断,城市也就没有了历史的深度,呈现出单一浅薄。”(《唱片上的历史》)。这绝不能说46岁的李越在怀旧,应该说反思,用人到中年的心境对已过去的岁月与故乡情节的守望。故乡把不可逆转的时间距离变成能够跨越的空间距离,当然故乡也是情感的冰箱,把所有的美好封存。但作者一旦回到定海,回到中年的具体当下中,又产生了一种痛楚,这二律背反始终纠缠着李越的写作,“我想,任何一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愿意固守在边缘地带,沉溺于自以为是的幸福里,永远不出来。”(《唱片上的历史》)。在《偷瓜记》中也有类似的表达:“我当然知道重温往事并非为了忏悔辩解,而是对已逝青春的深情呼唤,对不可能重来的乡村生活永久的怀恋与伤悼。”过于敏感的心灵对于生活来说,可能是一种重负,但对于艺术来说绝对必要。李越是用敏感的中年心境徘徊在故乡情境之中,并且作出艺术美的阐述。
三、评论的内心真诚之声。我愿意把李越的评论当成散文来读,并且我还固执地认为如果一篇评论写得过于理论化,堆砌一些自以为是的高深理论术语,绝不是好的评论家。好在李越不是这样的评论者,这与他一直从事着写作有关。李越的实践丰富着他的评论,从而使他的评论摇曳多姿,可读性与可思性并存。收在灵魂能够走多远一辑中的大部分篇什我都已在以前阅读过,他对舟山几个诗人的评论很到位,有自己的见解,并且鲜明地指出了他们的弱点。李越评论的语言具像性极强,很有诗情。他的薄弱处是理性分析相对不足。收在这集子里其它杂文思想性足,有独到的见解,摆脱了一些人滔滔高论般的空转和迷宫般的炫耀,如《保尔和格瓦拉想到》的一文李越写道:“理想不是抽象的,它必须以人的幸福为最高准则。”对保尔和格瓦拉的分析切合人性,消解了盲目的深度;同样也解构了海子与顾城的神话,“凡是背弃生存的现实世界,一味陶醉于自造的天国和幻像,鲜有不最后是向极端和精神自戕,终究要被内心的黑暗席卷而去。”在《批评的退席》和《诗:岛屿式的解读》两文中,李越对自己擅长的领域作了最好的理论与创作的证明,一个优秀的评论者必须要有自己的声音,李越做到了这一点。
四、风格的自救之路。李越的散文受诗的影响相当大,与他的诗风很相近,场面的跳跃性极强,语言的张力与弹性足,并且在强烈的情绪指引下恣意挥洒。相比《逝去的古典》,《内心的尺度》平稳了很多,在方言上也有所借用,海岛的生活气息比较浓,以前在作品中叙述性不强的特点在这里也得到了加强。但总体仍处在他一贯的风格中。在这本散文集中,我突然发现李越爱古典散文影响也比较大,汲取了一些营养,同时也受到了杨朔这代散文家的影响,这在有些篇章开头与结尾的呼应的手法中可以反映出来,有些篇章非常讲究结构性,可以当作学生学习的范文,如《偷瓜记》等。李越的散文喜欢用第二人称,这很好地解决了灵魂拷问的问题,当然也是表达的需要。同时,他善于借助梦境与现实的关系来表达,在两个我的对话中完成他精神的漫游。他不仅有传统的手法来表达,也借助寓言体式来表达,在文体的开拓性进行大胆尝试如《游园记》、《生活笔记三则》。李越的散文既有抒情也不乏哲理的成分,“人活着一路走下来,走到某一点上,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已无法改变自己再活一回,这就叫命运”。李越的散文既有飘逸轻盈的东西,显得非常精致,更有悲痛的力量在沉郁中爆发击憾人的内心,并对苦难作出审美的观照,这在当下的舟山的散文界中形成非常鲜明的风格。在我看来最好的一方面是尊重内心,疼痛在感动中漫漶,在情感的内敛中升华。我更欣赏他的是坚持自己的写作尺度,不一味地取悦集体的趣味,向媒体卑躬,强调内心的在场。还是用他作品中的话来说吧:选择写作是作者自己找的一条拯救灵魂的路途。就我个人而言,发现精神的缺陷,努力不使自己堕落下去,保持一份真诚和善良,去关心自己的同类,为苦难和不幸动情。
每次读李越的散文总让我想起我们的长涂岛,这些年,其实我们一直生活在海上,在转身的刹那,海仍然在感动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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