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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见证:在喧闹和寂静之间

记忆里那辆单车以它自己的速度飞快疾驰着,或者就在那个少年的自以为是里。单车要去的地方是他内心的圣地:在那个时代,这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若干年后,社会却变了,当他重新打量这一切的时候,往日的神话已是今天的传奇。
当年位于西湖边的青年诗社是江南一个很大的码头,里面高手众多。这是少年最初涉足踏入的江湖:活跃、兼容,像那个时候的文学气候。青年诗社藏龙卧虎,后来是第三代诗人代表中梁晓明、余刚当年也曾经加盟,而后来他们又各自有各自的发展。另外还有一些人,在以后的岁月里被时间轻轻吹开……在今天重新回首这些逝去的时间之时,单车变成了汽车,而传奇早已褪尽,加速的是另外一些东西了,诗改变了它的方式。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现在它真正的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时间可以再往前追溯,一直追溯到当年受“今天派”影响的那一代,比如后来在《江南》主持诗栏目的楼奕林、后来成为《西湖》社长兼主编的嵇亦工……如果站在某种个人的立场上而言,他们当年的《我们》应该是浙江新时期诗歌最早最自觉的一次聚集。这以后,是一个传奇时代的开始。
    在80年代末二报一刊的那次著名的大展中,浙江有着多人亮相,而里面的许多人,和我前面提到的青年诗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们又各有所属:比如“极端主义”中的梁晓明(他的《个人》、《玻璃》等也是迄今汉诗的杰作。)、余刚(他对汉语诗歌的实验应引起更大的重视);“地平线诗歌实验小组”中的宁可、苍剑、傅浩等人(他们和南京的“他们”一样,是早期口语诗的实践者。);“现代诗歌”中的王彪(他同时也是东海诗群的代表),如今是鼎鼎大名的小说家……
    这些诗人当年各有各的审美倾向,他们在一起碰撞和交流,几乎构成了当年民刊的主要景观:个性的、流派的。由半官方的青年诗社办的《青年诗刊》则相对包容。粗糙、简陋的打印刊物是当年的主流,比如《地平线》在那短短的几年里居然打印出版了35辑,《现代诗歌报》也出了12期……
    在这次大展之外,尚有一些重要的民刊在80年代后期或者90年代初期纷纷出笼,记忆里比较出色的有:以杭州一路公交车命名的《十二路》,这份同人刊物早几年还在出,可谓坚持弥久,风格趋向于口语,但格调上却很文化;后来以炒作新千年的第一缕曙光闻名的温岭办的《三角帆》,这本刊物非常精致,小小的可以握在掌心,在近年一度复刊,后又不知所踪(这个刊物为诗歌贡献的除了同仁诗作的集合之外,还推出了江一郎(江健)、杨邪两位有着独特个人风格的诗人。);和温岭同属台州的黄岩所办的《桔花》诗报……
 
    时间流逝,但当时的变化并不突然,繁花似锦的传奇逐渐平淡,一个时代悄然结束,像叶芝所慨叹的:“一切已经崩溃,中心再不能保持。”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经过一系列诗里诗外著名事件的洗礼,加上社会更趋于务实和功利,诗和民刊有着若干缓慢的变化,但热情依旧,只是从狂飙激进转而缓慢。这和整个社会的趋势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反差,诗在生活中变得疏离和边缘化了。
    90年代前期浙江民刊所延续的仿佛只是80年代的一个停顿,80年代的那些人那些事依然,但变化在不经意间,这期间印象中可以称道的是一些个人打印诗集的出现,比如“地平线”中的宁可自己搞了个“音乐工厂”(这和他痴迷罗大佑有关。),他自己为朋友们打字出版个人集……
    在这期间,有一张出了几期并且在诗坛引起反响的诗报值得一提,《天外天诗报》,有当年还在杭州的王道坤主持,他深受“12路”的影响,而本质上更加乡土化一些,(当年这样的诗报出得倒是不少,可能是现在对诗坛话语权争夺这种现象的一个前传。)《天外天》吸引了当时国内一些重要诗人的稿源。
    此时,在孤悬于东海的岱山,坚持至今的《群岛》也在潮汐的喧嚣中应运而生,从时间的跨度上来说,它可能是浙江坚持最久的民刊和诗歌团体之一,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群岛》的发起人之一的李国平,他的平和内敛和组织能力使这份民刊能够一直正常的运作,而这,我们可以致以最大的敬意。
    一份充满了个人情趣,也一直坚持至今的《阿波利奈尔》在90年代中后期出现,它由诗人、数学家蔡天新主持,按照现在流行的区分,属于是“知识分子”流派的同仁刊物,和后来的《小杂志》等仿佛,是我个人非常喜欢常常揣摩的读物之一。
    同样有个人主持的《原则》也在90年代末出现,当时在象山教书的韩高琦以极大的热情点燃了它。我个人是它的主要作者之一,并且参与了部分编辑,因为此,我不便对它过于褒扬,但的确这是一份有原则的民刊,它固守了自己的美学判断和诗学理念,而在民刊中,能够一直这样坚持的也并不多。
    这期间,原来的“极端主义”衍生出了在诗坛有重要影响的《北回归线》,它主要包括梁晓明、刘翔等人。在我看来,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一份民刊,而为今后若干年里出现的浙江民刊提供了一个标准,而作品质量的齐整使它有别于其他。
    在渐趋沉寂之后民刊继续前行着,而时间已经到了新世纪。
 
转眼进入了2006年,现在我能够看到的民刊除了前面提到的尚在办着的《北回归线》、《群岛》等外,近年的《九龙诗刊》(黄岩,诗人柯健君主办)、《东部》、《南方》(余姚,诗人商略主编)、《野外》(野外诗群胡人等主办)等都值得一说,它们延续了此前民刊的核,而印刷更加精美,视野更加宽广。
当年的圣地已经烟消云散,但诗还在继续,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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