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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平和而真实的亲切---赏析孙海义诗集《我的波浪家园》

我喜欢家乡的岛屿,尤其是喜欢夏日里的岛屿。我喜欢它潮来潮往时的从容镇定,喜欢她波涛汹涌、惊涛拍岸时的飞扬激情,喜欢她低声呢喃的醉人浪漫。我是一条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我又怎能不喜欢这座蔚蓝色的波浪家园呢?
在盛夏时分,我读完海义兄的诗集《我的波浪家园》后,扑面而来的分明是一股平和而真实的亲切。这对于如今身处异乡的我来说,可是一份久违的感觉。
说起海义兄的诗歌,就不能不提到在诗歌界已颇有知名度的“浙江群岛诗群”,而海义正是其中的核心成员之一。自从上世级九十年代初期,我得以逐渐欣赏到诸如谷频(李国平)、岸岛(厉敏)、李松岳(李越)、孙海义(舟子)等人的诗歌作品。可惜当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初入社会的懵懂少年,无论是读诗、还是学写几首所谓的诗,我临摹最多的便是海义兄的作品。其中的缘由唯有一个:海义兄的许多作品触及的虽说都是一些日常生活里的点滴和琐碎,但这一点同时也铸就了他朴实、平易的诗风。在这个前提之下,他的许多作品里无不深深流淌着对于波浪家园丝丝缕缕的赤子情怀,继而升华为对于生命、生存的无限哲思。这应当就是他个性鲜明之所在吧?
海义兄的诗有着极其鲜明的地域色彩,这一点可以从他诗歌的题目上一看便知。一方面,这是由于生存的环境所限制;另一方面,这也恰恰验证了海义兄诗歌作品的特色所在。蔚蓝色的海水始终无法束缚诗人用真实的情感来创造形象,用赤诚的感恩来表达自己的追求。
第一辑:绿岛湿地
一、《甜》
 这是一首隽永别致的小诗,也是我开卷读到的第一首诗,个中滋味真是饶有情趣,同时又给人以绵绵的遐思:
“一个孩子说:我最幸福的时光/是嘴里含着巧克力的时候....
 一个孩子说:我最愉快的时光/是手里捧着连环画的时候....
 一个喜欢嘴里的甜,一个喜欢心里的甜”
在这首小诗里,诗人几乎用的是白描式的手法,凝练而生动地为读者勾勒了一幅有趣又不乏令人思索的对话场景。这并非是枯燥无味的刻板说理,而是巧妙而含蓄地将一个简单明了的道理隐藏在一次充满童趣的对话中,从而以此来警示人们。其实,我们在日常生活里又何尝没有遭遇过如此的场景呢?只是我们大都不曾留意罢了。我们在反复咀嚼之后所剩的余味,那才是诗人真正的意图所在呵!
二、《老屋》
欣赏这首诗的时候,我则迎面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怀旧情愫。
“多少次/当我融入老屋的景物/看清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独有老屋一如往昔/我的内心就生长出一种说联不清的情绪/老屋总是那样令我牵肠挂肚/老屋使我明白了生存的真谛/好好地好好地过日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
 其实,“老屋”或许只是诗人的一个意象而已,诗人在诗里寄予它更多的思想与情感。我觉得,欣赏这首诗是需要一些人生经历的。
 从诗里我们不难感觉得到,诗人在字里行间所深深流淌着的是对于往事的怀想,以及对于曾经陪伴自己度过青葱岁月的老屋的思念。末尾一句,更是朴实得令我们不得不深深地扪心自问起来:面对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我们该如何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在盛夏时分,我读完海义兄的诗集《我的波浪家园》后,扑面而来的分明是一股平和而真实的亲切。这对于如今身处异乡的我来说,可是一份久违的感觉。
 说起海义兄的诗歌,就不能不提到在诗歌界已颇有知名度的“浙江群岛诗群”,而海义正是其中的核心成员之一。自从上世级九十年代初期,我得以逐渐欣赏到诸如谷频(李国平)、岸岛(厉敏)、李松岳(李越)、孙海义(舟子)等人的诗歌作品。可惜当时的我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初入社会的懵懂少年,无论是读诗、还是学写几首所谓的诗,我临摹最多的便是海义兄的作品。其中的缘由唯有一个:海义兄的许多作品触及的虽说都是一些日常生活里的点滴和琐碎,但这一点同时也铸就了他朴实、平易的诗风。在这个前提之下,他的许多作品里无不深深流淌着对于波浪家园丝丝缕缕的赤子情怀,继而升华为对于生命、生存的无限哲思。这应当就是他个性鲜明之所在吧?
海义兄的诗有着极其鲜明的地域色彩,这一点可以从他诗歌的题目上一看便知。一方面,这是由于生存的环境所限制;另一方面,这也恰恰验证了海义兄诗歌作品的特色所在。蔚蓝色的海水始终无法束缚诗人用真实的情感来创造形象,用赤诚的感恩来表达自己的追求。
第二辑:《波浪家园》
一、《深入舟山》
这一辑的所有作品无疑在整本诗集里是占有重要位置的,我将它们归结为诗人的代表作是不为过的。总共五组的诗歌作品,每一组又分为若干首诗,诗人的目光无疑都触及了整日里斯守的家园。这声声不息的家园,诗人将它美名其曰为“波浪家园”,它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诗人的热爱之情、感恩之情。作品真可谓是气势磅礴,犹如波涛一浪紧接一浪,朝我们汹涌澎湃而来!
多年以前,我就欣赏过这首《从一粒盐始,深入舟山或自己》。我对于这首诗的关注与深刻印象不仅仅在于它曾经获得了诸多的奖项,更在于它所表达的深刻内涵。
 盐对于常年居住在海岛上的人来说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它与我们日常生活的关系之密切更是不言而喻的。可就是这既平常又珍贵的盐无私而无悔地养育了我们,但她却被我们越来越淡忘、忽略。诗人以其敏锐的洞察力与诚实的感恩意识,深情地追溯着那段几乎已被遗忘的历史,并且在追溯中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海的深恩/我们是无法回报的”。
 诗人是充满愧疚和自责的。诚然,波浪家园无私地养育了我们,而我们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尽情地回报于它呢?诗人以他的感恩意识试图来唤回更多人的警醒。
《在舟山》则是诗人毫不掩饰的真情袒露,朴实的文字成为诗人尽情讴歌、赞颂的最好载体。
“ 在舟山/东海是飘动着的蓝色旗帜/岛屿是旗帜上的星座/当蓝旗迎风舒展/我的心胸总是豁然开朗/在舟山/帆影蝶飞潮声如琴/我的存在就是桅杆的存在/网的期待/拽引我朴素的追求挥桨击水/在舟山/我的一切都是岛屿赠给/我的灵魂渴望歌起歌落/我的生活离不开涛声”
 从深情款款的吟诵中,我们分明可以感受得到诗人和舟山这座“波浪家园”那炽烈如火、难舍难分的情感,以及血脉相连、无限依恋的关系。
二、《守望海水》
在《守望海水》里,我更多地读到的是诗人对于大海的感恩与品悟,以及对于海岛生活的坚忍与乐观。
“我静静地守望着海水/就像农人面对丰收的田野/纷纷扬扬渗进海水的/阳光辉煌而明丽……横帆载走盐如乳汁/铸造坚硬的骨髓/桨橹摇来劈波斩浪/大海涌流着激情的热血”
或许,海岛生活对于久居在城市里的人来说是枯燥而乏味的。咸涩的海水,咸涩的海风,咸涩的空气相对闭塞着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而海岛人就是甘于守望着这片给予了我们生命与生机的海水,并且在平淡的日常生活里乐于和大海融为一体。诚如诗人所说,盐如乳汁。海水无私地为我们奉献了生活里不可或缺的盐,勤劳的人用自己的汗水将它变成透明的晶体---这就是哺育我们的乳汁呵!这一点在诗人另一首组诗《岱山岛》之《岱盐》里有着更为纯粹的抒发。
三、《波浪家园》
如果说诗人对于“波浪家园”的热爱与吟诵在前两辑的作品还稍有羞涩的话,那么在这辑作品当中则是显得更为酣畅淋漓。这也使得全本诗集的情感抒发达到了一个颠峰状态。
“海上的每一朵浪花/仿佛都是母亲的叮咛/又像是我们的血液”。
 对于诗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这里我们再次可见。诗的结尾之处,诗人笔锋陡转,“母亲海上年轻一代的踏浪者/立于船头应风而歌/就像岛屿注定要在大风大浪中生存”。
 踏浪者的豪迈与坚韧毕显无疑。
《我的波浪家园》是我最为喜爱的一首诗。它既是我最为熟悉的作品,也是我最为推崇的作品。我喜欢它无限欢畅的优美旋律,喜欢它敞露无疑的赤子情怀,更喜欢它如海水汹涌澎湃的真实情感!这对于我一个常年在外、思乡不已的人来说着实是一种莫大的抚慰。
“这是我的波浪家园,世上最活跃的土壤….在我的波浪家园/潮涨潮落是我深入天上人间的血脉/我时常用情感抚爱波浪的长发/我的执着让我享尽生命的心碎与焦虑”。
这首作品的确是全诗集里最为亮丽的华彩篇章。炽热如火的家园情怀,激情荡漾的蓝色土壤,刻骨铭心的责任意识。所有这些无不都是诗人经年累月对于群岛生活的真实体悟。大海、群岛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诗人的骨髓里,它们已然成为诗人生活里举足轻重的部分。
第三辑、《我的颂辞》
一、《我的颂辞》
翻开舟山的近代史,无论是在抵抗外敌侵略的战役里,还是在为民族谋真理、为民众求解放的光辉历程里,舟山人民都曾经用鲜血和生命抒写过浓墨重彩的一笔。浩瀚的东海非但见证了从1840年至1842年的鸦片战争期间,大大小小十余次的抗击英军的英勇行动,而且也见证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无数英烈们为追求黎明的诞生而高高仰起的那一颗颗不屈的头颅。
“呐喊声中,有勇士仰起不屈的头颅/然后,像一道道奔驰的闪电/跃入生养勇士的母亲海/这黑暗中的光芒/贯穿我们的双眼/光明的本质中包含着崇高....面对苍茫中遥远的六横岛/我欲吟出内心颤动的诗篇/让诗歌所赞颂的一切/把我们的灵魂带入高贵和纯美/总有一些事情/让我们铭记终生”。
 《我的颂辞》是献给解放战争时期在舟山东海海域纵横驰骋、英勇作战的“东海游击队”的。
1948年8月,东海游击队奉命撤往天台山区,不幸却在途经普陀六横岛时遭国民党陆海军围攻。在洋面上历经浴血奋战后,大队长王荣轩率部分战士突围途中因伤被俘。最后他被国民党反动派定海海军巡防处杀害于定海白虎山嘴,时年27岁。
正是基于如此的一种基调,诗人每每缅怀这段历史时,总是难以抑制内心深处的敬仰。但诗人并不是一味地停留在敬仰里,“我惊异自己的日益深刻/因为记忆中我的舟楫/一直在那血潮中摇荡/圣洁如母亲的朝霞/将弥漫我一生的幸福”。
 由此可见,诗人在感慨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的同时,更有无尽的感恩情怀。所以说,这是一份特殊的颂辞,一份透明的、纯粹的、本质的颂辞!
第四辑、《一些事情》
 李越教授在给《我的波浪家园》所作的序中是这样评价诗人的:“海义是十分懂得感恩的人,对生他养他的故园始终抱着赤子情怀。从写诗的最初一刻起,海义就将大海作为生命与艺术的起点与归宿。”
 其实,诗人还有着作为一名诗人所固有的一份浪漫。这份浪漫也促使诗人的目光和感悟延伸到了生活里某些更为切实的细节。
一、《一些事情》
 任何一名诗人的心都是多情而敏感的,海义兄当然也不例外。
“广阔的黑色覆盖通身的时候/我坐在孤独的世上….能溅起涟漪就是幸福/爱也是….像蜜蜂一样心醉到鲜花里”
                                      -----《静夜》
 “我听到水轻轻起身/一缕疼爱起伏/进入你水灵灵的容颜….我望见水中的仙女踏霓而舞/绿丝质的裙裾轻吟生命的浪漫/季节里的情人倾注她一生的清香”                                          
                                           -----《水仙》
 “一些事情总有说不上的滋味/它们在河上浮动/一如蚱蜢小舟/载不动/一丝丝忧愁....一些事情/在我们想起生命的辉煌/只身面对夏夜/那如镜的明月/就没有什么不可放下的了”
                                          
  -----《一些事情》
二、《风花雪月》
“梳理生命羽毛的细雨/通过长堤吹来的事物/桃花之南/你的名字风一般飘起”
                                           -----《风》
“某个雨夜/江南的温存气息/吹开季节深处的微笑/花期的愿望无穷无尽”
                                           -----《花》
“猝不及防的一场雪/改变了一生的颜色/结了冰的心在初春消融”
                                          
  -----《雪》
“迁徙饿篱草酿成一壶浊酒/浩淼的水域宽恕月的走失/最终的时刻/是丰衣足食的家园”   
                                           -----《月》
   
 我之所以将这些诗句筛选出来,一是自己觉得它们着实是点睛之笔,二是为了向更多的人证明诗人并不是只是一个刻板之人。相反地,他是一个懂得生活、享受生活的人。如果再进一步说他是一个懂得风情、善于驾驭自我情感的人,我想他本人与朋友们应当也是不会反对的吧?
第五辑、注视土地  
 诗人终究是诗人,似乎总比别人多了一颗心。他从不放过任何一次的灵感体验,无论是一闪而过,还是长时间逗留,都会被诗人以其独特的语言很好地表达出来。
 这一辑的作品大抵都是些游历各处风景之后所生发的情感。
“旷野风摇响叶子时/面前亭阁的飞檐/开始燕子般沉没钻出/独是诱惑中的你/依然如此/悠悠垂钓”
                                         -----《严子陵钓台》
 简练而写意的语言,呈现出一副令人衍生悠悠遐思的情景交融的优美画卷。抚今追昔,感慨无限。
“香火被渐次打开/若清风徐来吹开点点人生/千姿百态的都是佛吗”
                                         -----《普陀山》
 在诗人所有的作品当中,这首《普陀山》是唯一与“佛”相关连的。我不知道诗人的内心是否向佛、近佛,否则怎会写来如此具有禅机的诗句?
 何谓佛?世间万象皆是佛!诗人以设问的形式抛出一个佛理,只不过答案早就在其心矣!
 综观这本《我的波浪家园》,回想与海义兄这些年来彼此交往的日子,内心不免油然萌生几丝惆怅。海义兄和我一样也是属牛的,可他比我大了整一轮。无论是他平易朴实的为人,还是他在作品中蕴涵的深切的赤子情怀,都无不深深感染着我。虽然如今我们天各一方,但是对于一个同是在海岛里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我的波浪家园》便更能引起我的共鸣。
 在物质生活越来越现代化的时下,每一个海岛人都会始终如一地坚守着这份平和而真实的亲切:那就是对于声声不息的大海母亲的执着与感恩。在这一点上,海义兄和其他“浙江群岛诗群”的朋友们已经为我作出了绝好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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