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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倾情抒写“大海词典” (代序)

——评苗红年的海洋诗歌创作
 
舟山当代新诗创作,注重创立海洋品牌,具有浓郁的海洋风味,可以说在中国诗坛占有一席之地。中国新时期重要创作群体——“东海诗群”中,舟山诗人占了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李越、厉敏、李国平、陈云其、孙武军、朱涛、郑复友、陈桂珍等就是其中的代表诗人。
    舟山海洋诗歌创作近六十年来,从方牧、何信峰到新世纪的马涛、李全平,舟山诗人在海洋诗歌创作的天地,写出了自己的优秀作品。这是舟山诗坛最蔚蓝色的一页,也是舟山诗歌最美丽的色彩。在这片蓝色水域,在方这波浪家园,无数舟山诗人作了不懈的努力与追求,并留下了迷人的足迹。
    苗红年便是其中一位挚着海洋诗歌创作的诗人,在新世纪,他带着他的“大海词典”向诗坛走来,是如此吸引我们的目光。
    说到词典,使我想起韩少功的《马桥词典》和邹汉明的《江南词典》。韩少功的《马桥词典》是小说,邹汉明的《江南词典》是散文。在苗红年的《大海词典》之前,诗歌创作者还没有一本以“XX词典”命名的诗集,苗红年第一个抛出了以诗歌作为文本的《大海词典》。读苗红年的《大海词典》,我感到这是一部用诗歌抒写的《马桥词典》和《江南词典》,这也许是这部诗集独特的价值所在。
  舟山许多诗人出版过诗集。但单单以海洋诗歌结集出版的只有李越与苗红年。李越的《独饮苍茫》是舟山海洋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度,苗红年的《大海词典》是舟山海洋诗歌的一个新的开拓与探索。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诗歌不景气,诗人风消云散,舟山的海洋诗歌也有过低潮,我们欣喜地看到谷频、孙海义、俞跃辉、侯宏琦、古岸、颜平等一大批诗人的坚守,而苗红年是舟山海洋诗歌创作后起之秀中最为突出的一位。
  《大海词典》已铺在眼前,让我们翻阅苗红年的《大海词典》吧。
  《大海词典》分四辑,第一辑:海岸线上,第二辑:海纳百川,第三辑:漏网之鱼,第四辑:列岛之恋。诗集中,《汛期》、《帆》、《浪花》、《风景》、《网》、《螺声》、《水手》、《台风》、《秋波》、《海殇》、《航海日记》、《致渔民兄弟》、《海蚤》、《黄鱼》、《海星》、《嵊泗列岛》、《枸杞岛》等均为优秀之作。相比之下,前两辑《海岸线上》、《海纳百川》无论诗质还是抒写的内涵意蕴都是《大海词典》中亮色与闪光的部分。
  作为生活在群岛之上的诗人,作为渔家的后代,苗红年用手中的笔打开“大海词典”,这词典中有:帆、船、水手、礁石……同时,这大海词典也在诗人的内心打开:海殇、渔歌、葬礼、泗礁岛、洛华岛……
  读不尽大海这本词典,写不尽大海这本词典。
  苗红年倾情抒写他的“大海词典”。
  “献给大海,献给舟山群岛,献给嵊泗列岛的父老乡亲”。这是苗红年写在诗集上的献辞,这也是苗红年写作《大海词典》的内心寄托所在。
  作为渔家的后代,他听到父辈太多的人与海洋的故事,他感觉到太多与大海难以割舍的情结,他咀嚼世世代代渔民面对大海生活的苦乐悲欢。他把大海当作一本“词典”来读。对于世代渔民来说,大海正是一本“词典”,他们生活在大海之上,他们每天要阅读大海这本“词典”,只有读懂了大海这本“词典”,才是真正的水手与强者。从这个层面上讲,苗红年用《大海词典》作为诗集书名,是十分贴切的。
  翻阅这本《大海词典》,既是世代渔民父兄翻阅的“大海词典”,也是苗红年的“大海词典”,诗人在这里成了世代父老兄弟的代言人。
  在诗人眼中:“大海像一颗葡萄在风中,撞击/直至破碎/为自己打开通往天际的缺口”(《汛期》),“海风为爱情,松开了自己的腰带”(《秋波》)。只有渔家的后代,才有这奇特的想像。他写老水手对大海的爱:“那个垂暮的老水手/紧紧扯住帆布。像依附的蝶/醉迷着倾斜世界”(《帆》)。飞溅在海上的浪花是最为常见的事物,关于浪花,诗人写了三首,把这习以为常的浪花写出了新意:“那些浪花,迎风激扬/喷薄的碎屑像大海愤怒的咒骂”(《浪花》之三)。“以花的名义坚守住人间的纯美与缥缈/让大海在燃烧中退出月落的蒙昧”(《浪花》之三)。诗人写风暴:“是一阵动乱的墨汁”(《风暴》),形象新奇且十分贴切。从中感觉到苗红年以现代先锋的手法写出他的“大海词典”,但又十分注重语言的组合、锤炼,运用大胆的想像,营造新奇的意象。
  在诗中,诗人也注重语言本身的功力:“看上去他低落的情绪比潮水退得更慢”。诗人用抒情的语言抒写世代渔民对大海的热爱:“载满月光和带鱼的舟儿/静静地摆渡到遥远的城市和渔村”,“在银色的甲板上/有俯首拉网的老大/用尽周身的蛮力捕捉世界的深浅。”(《在甲板上》)
  读《大海词典》,我也读到了诗人的多种风格,如《渔谣·葬礼》、《爱情》等,便有民谣特色。
  诗集中还有一首值得品味的回文诗《回轮》,用旧体诗词写回文诗的有,用新体写回文诗则很少,苗红年在此作了一种探索。
  值得一提的是诗集中一首抒写1959年吕泗洋特大海难的诗《海殇》。“有多久了,我曾以家属的身份前来祭奠/进入回忆之城/怀念的浪涛低下头颅。”“怀念的浪涛低下头颅”,写出了诗人悲伤的心情。诗人仿佛看到:“我草绳缠身的兄弟/在风暴和大黄鱼群之间/为活下来/挣扎着”。诗人也看到:“不能逾越的凶险/化作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一群鱼不见了踪影,一千多个兄弟追随而去”。
  诗集中诗人也写大海上平常的事物,其中,写得较成功的有《沙子》《舵》等诗,《沙子》一诗调动了多种手法,写实、叙事、隐喻,诗的内涵十分厚实。“无论前景如何/呆在一起/意味着摆平恶风险浪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有时,我站得比它们高/却被影子拖垮,被潮水般的流言淹没”。读这样有质感的诗句,是令人叹服的。
  作为群岛的子民,苗红年也孜孜不倦的为海岛家园歌唱,第四辑《列岛之恋》中的《小渔村》、《花鸟岛》及嵊泗十景等便是这样的作品,我们感受到诗人的赤子情怀。
读《大海词典》,时时感到内心的一种撞击。我想起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关于诗说过的话:“重要的不是诗的语言的语法结构和规则,而是这语言所“说”出(蕴含)的精神能量,这种蕴含的精神能量,终为钟声”。是的,是一种钟声,这钟声将哲学思索,诗歌审美凝聚成一体的媒介。钟声的撞击,其实就是思想的撞击,这样,就不能理解成我们读许多诗人诗作带来的内心撞击,读《大海词典》带来的内心的撞击。
读完苗红年的《大海词典》,我感到苗红年是一个歌唱大海的赤子,他以自己的作品,证明自己是海洋诗歌创作上的一个实力诗人,而他的《大海词典》则是浙江海洋诗歌的一个新的开拓与探索。我相信这些饱含深情的诗篇已不是一句句普普通通的大海“母语”,诗人在“词语”的娓娓而道中完成的是对自我,或者说是对海洋、故乡、生命的归依。比之其他海洋诗人的写法,苗红年的诗更显得清晰明朗、淋漓尽致、自然淡定、开阔随性。从物化到人化、从戏说到写实、从意象到精神,他从来没有刻意地去追求那些时髦的写作文风,也没有依赖句式的变异、意向的衍生或想象力的极度挥发而强加给读者更多的空穴来风。显然,诗人在写作中已意识到把诗歌写作作为一件纯粹的事情来做,而这些真情流露的诗歌又这多么像大海里的朵朵浪花,带着脉络可寻、情智交融、悲悯关怀的人文主义精神气质,摒弃了沉闷陈腐、飘浮肤浅、牵强附会的虚伪写作,在这里昭显了诗人对“度”的恰当把握能力,而那些貌似随意诙谐的叙述,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思想上的深邃。
  诚然,《大海词典》作有优秀之作,也有一些艺术上的诸多不足的作品。但我们感谢苗红年,为我们创作了一本《大海词典》,让我们阅读大海这本词典。
  由此,我可以说,苗红年是舟山新世纪进入海洋诗歌创作的一个成功跋涉者。愿更多人的读到他的《大海词典》!愿他的海洋诗作走向更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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