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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小小说需要小圈子

 ——周波先生访谈 
任晓燕(《百花园》杂志社副主编):你好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让人感到惊讶。
周波:我其实很早搞文学创作,在那片蔚蓝色的岛屿上。1990年我就加入了岱山县作协,然后加入舟山市作协和浙江省作协。早在2003年,我已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小说集《行走的沙粒》。所以,我也算老革命了,只能说过去自己一直在努力中,慢慢才进入角色中。这几年,《百花园》杂志社给了我很多荣誉,我很感激,它让我充满激情与力量。
 任晓燕:你是个官员,这是个很特殊的写作群体。领导工作和艺术创作是否存在矛盾?如果有,是如何调和的?
 周波:我不认为领导工作与艺术创作有什么矛盾的地方。要说有,也只是时间上的一些冲突。我的观点毫不含糊:工作第一,创作第二!我生活在舟山群岛,那里浸染着浓郁的海洋文化气息。舟山市人口不足100万,仅我工作生活的岱山县就有十个博物馆。舟山市每年投入到文化事业上的专项经费达3000万元之多,今年我的小小说集《头条新闻》获得舟山市文化奖三等奖,奖金15000元,这样的投入力度,在经济发达的浙江也是不多的。所以我很赞赏环境改变人这个观念,在舟山,像我一样视文化为业余爱好的领导干部大有人在,我只是选择了小小说而已。如何处理工作与创作的关系,协调很重要。我认为贵在坚持。我曾和朋友算过一笔账:每周写一篇,一个月能写四篇,一年就是四十八篇。工作太忙的理由是不成立的。而且,我写作的时间都是安排在双休日或出差在外时的宾馆里,我从来没有过因创作干扰工作的时候。对一个较熟悉文体的创作者来说,时间不应成为最大的问题,毕竟小小说与中长篇小说有所区别。
 
任晓燕:你的小小说作品里很多是写官场的,那都是你亲身经历的事吗?
 周波:选择官场小小说创作,对我来说是必然的事件。从学校出来,我就寸步没离开过官场。小小说作为文学体裁的一员轻骑兵,介入这一层面是很自然的现象。但官场小小说不好写,原因是没能触及人性的东西,只是讲个故事。我在创作官场小小说过程中,曾经也认为只要讲好一件事就行了,现在我完全颠覆了这一观念。写官不能仅仅写官。身处官场里的人也是社会一个群体,像调色板一样,不会只是一种颜色。官场小小说也必须先写好人,写好了人就会有精彩的情节呈现出来,用不着我们煞费苦心去编造。从写官到写人的思维转变是我现在所追求的创作方法,我写过数量众多的官场小小说,像《最珍贵的照片》、《失眠者》、《鼓掌》等等,这些作品,我都是从人性的角度切入然后打开的。官场的故事表面都很简单,揭露不是我们小小说的任务,再犀利的笔锋也写不过杂文。但是,写官场里的人就能写出新意,它是往深处走的。我的官场小小说还有个特点,就是从不会让人对号入坐,我习惯写官场共性的问题,我认为只有普遍性的东西才具有某种触动点。
任晓燕:现在很多小小说作家都在进行系列创作,你也有这方面的尝试吗?你对小小说系列创作如何看?
周波:一个优秀的小小说作家要学会变,如果只在一个模式、一条道路上折腾,会让读者造成审美疲劳味觉枯燥。人的能力应该是多方面的,只会攻于一计,只能说你很专,但这不是单项体育运动。这几年,我也经历了从情感到官场再到童年几个系列的转变,我觉得每次转变都是自我一次挑战和磨练。我的官场小小说出了些成绩,于是,有人站出来说我形成了自己的风格,鼓励我继续写下去。其实,我不想再写下去了,至少现在这样。我对一种写法的熟练已产生莫名的恐惧,我怀疑自己是否只会走来时回家的路,怀疑自己的叙述能力是否如此单一。我想做新的尝试,勇于挑战自我。最近,我连续写了《棉花糖》、《豆酥糖》、《清单》、《蚂蚁》等童年系列小小说,我很高兴自己能写出这些作品,这说明自己在另一条道上也能自由呼吸。我赞赏系列小小说的创作,我觉得这是一个作家走向成熟的必由之路。国外有成就的小说家都有过写系列小小说的过程,我觉得这是个趋势,它能在一个时间段集中展现作家的创作实践,鉴定一个作家的自我能力与水平。浙江谢志强老师现在一直在努力中,他的“国王系列”、“沙漠系列”、“超常体验系列”,包括最近创作的一大批“京都物语系列”、“盲人点灯系列”给我影响很大。
 任晓燕:你对小小说这个文体怎么看待。
周波:小小说就是小说,无非字数短一点而已。小小说要小中见大,它是用一种观念去创作,而不是信手拈来就能写的。我觉得对小小说这个文体要加强严肃性,现在很多小小说为何故事味浓文学味淡,这与整个社会的引导分不开。这方面,报刊杂志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不能只为追求发行量而偏面情节化。我坚守自己的小小说文学化理念。小小说需要精品化,也许追求精品是小圈子的事,但我当初的梦想就是为精品而来,绝不是为了多赚取几元稿费。在我的创作道路上,谢志强老师始终是我的领路人,他的精品意识让我对小小说这个文体充满崇敬之心,我现在的很多创作理念都受他的影响。小小说不仅仅要讲好一个故事,天下的故事原本就是那若干模式。我曾经也追求故事的编造,现在我搞明白了一个问题。故事应该是由人物自然发出来的,只有把人物写活了,故事也才能生动。本末倒置的后果是违背小小说创作要义,直接导致深度浅语言硬力量轻。我在创作《失眠者》时,一直记着人物的走向,一步步推进与深入。这个情节是自然向前的,绝没有编造痕迹。因为不用我去设计,脑海里的人物已必然性地自觉朝前走了,刹也刹不住。好的小小说需要深度挖掘,内在情节的走动才是好的小小说,靠外力硬拼凑起来的情节是少了小小说内在灵魂的。
 任晓燕:你想自由说上几句吗?
周波:谢谢!我想说的是所有的人不能低估我们这一代学生的教育水平。据我所知,很多报刊现在都在打学生的主意,极力向学生推介小小说。我不反对别人这样去做,至少,它对宣传与推广小小说有好处。但是,请大家把目光放远点,我读初中的女儿刚完成一篇对中国传统戏曲文化的几万字研究论文,她们全校的学生都在搞课题。一个偏远的舟山都如此,我们城市里的学生呢?在新概念作文都快退出历史舞台的今天,作为小小说作家如果不靠精品意识,还靠瞎编故事情节来蒙骗学生,几年后,我们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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