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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岛评论

小小说的兴起与当代大众文化的走向

当今中国的文坛,小小说已趋高度繁荣。冠以“小小说”、“微型小说”、“一分钟小说”、“迷你小说”、“掌上小说”、“拇指小说”、“米粒小说”、“瞬间小说”、“镜头小说”、“瞳孔小说”、“焦点小说”、“一袋烟小说”、“极短篇小说”、“微篇小说”等名目的小小说作品让我们眼花缭乱。众多的小小说作家,数不胜数的小小说作品,庞大的小小说读者群,共同构织了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小小说充分展示了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小小说是什么?小小说是平民艺术?杨晓敏语??或者是一种大众艺术。小小说天生携带的使命,在于能让一种文学形式普及。小小说所追求的尖锐和犀利,它所坚持的大众性和大众视点,必然地跟现实人生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小小说是一种特别关注现实的艺术形式,它也必须在特别关注现实人生的追求中,才有可能达到极致之美。
  小小说热潮的掀起,原因在于大众文化消费市场的小说需求:求短、求好,求精。大众化的小小说将文学从神坛上请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社会进步。
  大众文化是现代社会,即工业化和城市化的伴生物。我国的大众文化是随着社会转型、改革开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消费结构发生深刻变化而产生的,有着历史传承下来的合理性,同时也存在先天的不足。
  当前大众文化话题日益受到关注,它作为一个“新知识”的生长点,或者作为一种能够置入当下文化的立场、一种思想视野敞开的可能性而被期待着。大众文化被认为是一种后现代主义文化,这种文化被完全大众化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纯文学与通俗文学的距离正在消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大众文化固然是一种通俗文化和流行文化,但也不能用通俗文化或流行文化的概念来取代它。
  大众文化能使艺术平民化,同样也使审美回到了生活,它把艺术与生活的距离销蚀了。
  大众文化的未来是要改变现在过于浅显提倡精品化。小小说只有立足于大众文化,依据社会大众的审美趣味,才能创造出为社会认可的作品,才能摆脱孤芳自赏的命运。小小说也必须进入大众文化之中,凭自身固有的审美品格去丰富、提高大众文化。
  一、小小说的大众文化审美特征
  (一)小小说的大众通俗化倾向。通俗化是大众文化的首要特征。回溯大众文化发展的历史,可以说整个大众文化的接受史其实就是一个从内容到形式大众化的过程。对于任何一种文化艺术来说,没有被群众接受就是无意义,就不能成为启蒙和消费的对象。为了达到被消费的目的,大众文化在生产过程中就已把大众作为其消费的猎取对象。这主要表现在它一开始就借用了通俗的传播形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构筑了一个铺满鲜花的泥沼,等待大众自投罗网。大众文化内容的通俗化,可以说是大众文化特征的核心,也是大众文化成功传播,并造成大众文化效果的主要原因。大众文化用一种观念或者意识形态的东西把生活原生态的片段联系起来,使艺术成为生活。因此,大众文化时刻注意捕捉大众普遍面临的生存焦虑以及其心理渴望作为艺术的表现对象,展示老百姓心中明白如话的话。在虚构的形态中即艺术中让人与人的心碰撞,情感得以交流,情绪得以释放。
  在中国小说发展史上,小小说几乎一直或显或隐地以自己的形态生长着、演变着。但其真正切入社会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随着人们工作和生活节奏变得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乐于看到“短、平、快”的通俗文艺作品。小小说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迅速发展起来的。小小说区别于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的主要是在篇幅上,精短的话语方式使小小说在叙事上显示出相当的灵活性?同时它具备大众化的平民化智慧与精神。小小说能走向大众通俗化还基于以下几点。先从发表阵地来说,随着《小小说选选刊》与《微型小说选刊》相继创刊,影响甚广。另外,国内专发小小说的刊物也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开来,较有影响的有《百花园·小小说原创版》、《百花园·中外读点》、《小小说出版》、《金山》、《短小说》、《文学港》、《天池》、《新课程报.语文导刊》、《文艺生活》、《小小说月刊》、《小小说读者》、《微型小说》、《星火》、《幽默讽刺精短小说》、《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小小说经典报》等。就连《小说选刊》、《人民文学》、《北京文学》、《收获》、《中国作家》、《伯乐》、《小说界》、《时代文学》、《雨花》、《青春》、《青年作家》、《芒种》、《北方文学》、《小说林》、《作品》、《长江文艺》、《芳草》、《飞天》、《草原》、《黄河文学》、《中国校园文学》、《喜剧世界》、《光明日报》等全国知名报刊都开始关注小小说,不断开辟出小小说栏目,每年的发表量达数万篇以上。就小小说的作家队伍而言,过去写小小说只是以名家客串及文学青年试笔为主。后来出现了小小说“专业户”,形成了一代又一代小小说作家队伍。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小小说作家队伍中中国作协会员有六十多人,省一级会员少说有三四百人,经常有作品问世的有上千人,发过小小说作品的作者估计不会少于一万人。除了小小说报刊四处开花,出版社争相出版小小说的同时,小小说的网络也是异军突起。小小说作家网、小小说星网、华文写作在线网、小小说月刊网、微型小说选刊网、小小说读者网等也是另一道风景。小小说与高考也越走越近,与中学生越走越近,2001年高考满分作文《赤兔之死》和《患者吴诚信的就诊报告》就是两篇较有分量的小小说。可以这么说,小小说已成为一种全社会普遍认可、接近的文体,已潜移默化地进入了我们大众的文化生活。
  大众文化的崛起已成为当今全球文化的一大景观,这种崛起在中国尽管只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然而中国的大众文化已经蔚为大观,成为当代多元文化格局中不可忽视的一支文化力量。各种各样的大众文化,尽管他们的表现形式不同,但是在大众化过程中,形成了相近的通俗化基本特征,即形式通俗、内容通俗、技巧通俗。通俗文化其实包括了最基本最普遍的社会过程、实践意义,正是在那些意义与快感的“肤浅”关联中,文化得以建构。实际上,现代意义上的小小说,已经达到了雅与俗的合理结合,也即我们通常说的雅俗共赏,这与普通的大众文化是有区别的,至少它是以艺术的形态参与进去的,而不仅仅只追求感官刺激。现在有些故事和小小说刊物出现了非常大的交叉地带。走向大众化的小小说并不仅限于故事性,这里面还包含诸多刺激读者阅读神经的因素,例如,魔幻(谢志强的《城市的鸟》)、传奇(孙方友《陈州笔记》)、讽刺幽默(海飞(《英雄》、汝荣兴《皇帝的指甲》)、情感(刘黎莹《端米》)、时尚(叶倾城《麦当劳的礼物》)甚至武侠(一冰《剑客》)。小小说的繁荣最大的表现是受众的扩大,也就是小小说成功地与大众的阅读心理接轨了。小小说的大众化与其艺术风格的多样化并不冲突。近年来,多元化的小小说,开始对传统的、学院派性质的、带有贵族气息的、纯粹的小说形式,展开了猛烈的冲击。只有雅与俗做到了和谐优美的搭配,小小说才更富有艺术魅力,才能拥有更多的读者,从而走向大众。雅的艺术是属于小圈子的,或者说属于具备了相关鉴赏、理解力的层面的人。而俗文化是属于大众的,是受众面广阔的。雅的小说给人以高层次的美感享受,但它的受众面由于其自身的原因明显缩小,倘若它雅到了极致,仅仅成了自己艺术心态的展示,而弃受众于不顾,那么,它注定是小圈子里的奢侈品。小小说追求雅俗共赏,才能拓出一片新天地。
  (二)小小说的大众趣味化倾向。大众文化的通俗化实际上在极力投合各种趣味,构成一种趣味性特征,这种趣味要么迎合大众胃口的感官冲动,要么制造出欲望使大众获得某种“压抑性满足”。大众文化作为一种大量文化,它以商业的实现为其主要目的,消费和被消费对它来说如同生命,因此把握好大众的审美趣味显得十分重要。这种审美趣味指大众分析与鉴赏美的能力,它包括大众评判美的标准、选择美的趋向及接受美的反应。它是一组综合指数,具有多层次,既包括对感官刺激接受的能力,即大众审美感觉,又包括处于深一层次的大众审美情感和更深层次的大众价值观念。可以说大众文化的价值取向与大众审美趣味有一种互动关系。消费者面对大众文化产品,最大的意愿便是快乐。现代社会,日渐严峻的生态环境给人类造成的恐惧,日益显露其荒诞性的社会结构对人类的压迫,日趋激烈的竞争对人才的高素质要求,这种种不可逆转的因素使现代人难以真正展其笑颜。作为提供休憩和消遣的大众文化,于是成了现代人精神的按摩器,承担着帮助人们放松紧张神经,打发无聊时光,解除精神疲惫的功能。
  现代文学的发展中,长时期强调文艺的政治服务的功能,忽视、排斥乃至绝对否定文学艺术的大众审美趣味功能。近年来,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文艺的趣味功能才逐步受到正视和重视,昔日文学死板的面孔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大众文化之所以选择趣味作为自身的重要特征,是因为它非常准确地把握了大众的价值取向。它以生理学、心理学和社会学做基础,促使当代大众文化的制作者迎合大众审美心理,不断创造出轻松谐噱、甜蜜温馨、刺激惊险、启迪智慧的休闲大众文化。20世纪90年代是中国城市大众文化开始全面登堂入室,确立自身社会地位的时代,因为20世纪初以来经久不衰的政治热情和社会关怀有所淡化,功利主义、实用主义、世俗主义、物质主义等观念日渐成为部分大众的主导意识。由此,部分转向大众化产品创作的作家,不再视自己为社会某种集团力量的代言人,变成了现代社会的故事讲述人。他们以“讲述一个故事”的方法,来满足大众“想听一个故事”的愿望。
  有人把大众文化的趣味性分类为高级趣味和通俗趣味,我认为有一定道理,它把雅趣与俗趣糅合在了一起,可以这么说,大众文化的趣味其实是一种中间色调。其实,世上没有绝对的雅,也没有绝对的俗。作为大众通俗文学形式的小小说,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眼睛向下”,“飞入寻常百姓家”,为人们茶余饭后、对话交流提供多种多样、生动有趣的话题。但通俗不等于庸俗,不等于低俗,更不等于媚俗。小小说不会拖着身后臃肿庞杂笨重的句群、意蕴,而展开故事的;它是以机智和灵活在故事中常常戛然而止、适可而止地跳进跳出,在自己所营造的意蕴空间里上攀下援、任意驰骋。
  小小说的出现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惊喜,不但因为它短小,更重要的是它贴近现实,取材于现实,运用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反映现实人生中的喜、怒、哀、乐,博得了更多的普通人的首肯。小小说作家谢志强说:“现在,耐着性子阅读的还有多少人?赚钱、娱乐、电视充塞着人们的精神生活。小小说它仅仅是利用读者片刻的兴趣,用它的银针,刺激读者倦乏、麻木的穴位,振作一下读者的情绪,之后,读者带着那份感觉从事无关的活动,但是,或许读者忘不了那针刺刹那间的舒坦。”
  小小说的趣味主要在于通过审美得到自由享受与审美快感。正如韦勒克所说:“文学给人的快感,并非从一系列可能使人快意的事物中随意选择出来的一种,而是一种‘高级的快感’,是从一种高级活动即无所希求的冥思默想中取得的快感。”从这一点来讲,小小说和其他娱乐活动的娱乐功能并不能等同。不能因为由审美而产生快乐,便认为审美即等于娱乐。我们不能要求小小说和其他娱乐形式例如麻将、扑克发挥一样的娱乐功能。这种要求是不适当的,也是不现实的。如果对此没有清醒的意识,就容易助长文学生产中的媚俗倾向,这也是小小说有别于一般大众文化的地方。
  小小说发展至今,有一大块是通过自己的幽默雅趣带给大众愉悦的。在当代小小说作家中,谢志强、滕刚、陈大超、生晓清、汝荣兴、黄克庭、汤礼春、喊雷等都以幽默、调侃、荒诞等写法见长。陶然笔下的幽默小小说可以说是佳作连连。钟子美则是专写科幻小小说的,他的作品几乎篇篇浸淫着幽默的氛围。生活需要幽默,这几乎已成共识。
  小小说之所以能顺利地进入到大众文化中,个中原因首先在其愉悦性,因其饶有情趣,读者才会手不释卷;其次在其思想性,读后觉得意犹未尽,从而陷入沉思受到启迪。“能与读者的意见不谋而合,在我是高兴的。”这是英国文学批评家约翰逊说的话。毋庸置疑,现代社会离不了刺激,这是“填饱肚子”的需要;大家希望看到的是文畅字顺、吸引眼球的东西,这是对“好吃”的需要;除此之外,不能忽视的还有一种趣味的存在,这是生活不至于变得乏味的需要。阅读始终应该是一个充满快感的过程,光是觉得“好吃”和为了“填饱肚子”,那样还只是个乏味的新陈代谢过程。小小说由于篇幅较小,因此要求语言要特别地精炼简洁,而且富于诗意和哲理。以已故作家汪曾祺先生的《虐猫》为例,文章只有九百来字,通过几个没学可上的小学生玩猫虐待猫,一直玩到其中一个小学生李小斌的父亲从六楼上跳下来才作罢,表现“文化大革命”对幼小心灵的戕害。王蒙的《笑而不答》,语言充满机趣和哲理,贾平凹的《辞宴书》,语言调侃而幽默,都是很有韵味的。
  二、小小说的大众文化效应
  (一)小小说的大众时尚效应。时尚效应是造成大众文化“流行性”的直接原因。大众文化时代的时尚,以龙卷风式的疯狂席卷着中国大地,一首歌,不出几天,就会在大街小巷、各种场合,被各色人物唱起来。一种形象,用不着号召,便会全民动员过似的在大街上出现。从中国近20年大众文化发展的历程来看,大众文化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潮中走过来的。流行歌曲热、言情小说热、流行时装热、追星热,各种各样的流行都带来互动式的社会潮流,并且形成一种难以遏制的时尚。形象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编码系统,是一种无根的东西。形象的制造具有象征性,它让人们在片段或生活一个侧面的认同中,获得一种暂时的安慰,获得一种虚假的整体感。因此这种形象最容易为人们接受,并因这种形象片段的完美性成为偶像。这也许是造成大众不断追求时尚,使大众文化产生趋时功能的原因。大众文化生产者也因为大众的需要,不断制作快餐式的片段,提供给渴望它的人们以满足他们一时的需要。
  大众文化作为一种中性文化,以轻松、快乐、狂欢的原则迎取各阶层的大众的欢愉,在文化策略上做出了迎合的姿态,对正统的意识形态进行嘲弄、消解;对正统的历史进行戏说,对人生进行游戏,他们追求“橡皮人”精神,将人生图解成一种随遇而安的状况;他们追求“糊涂的爱”,追求“何不游戏人间”、“潇洒走一回”,追求“玩的就是心跳”,追求“快乐似神仙”的生活。在大众文化时代,对未定的将来的期望和对新奇的崇拜,使现代人对现象抱有无可阻遏的热情。
  大众文化的商业性时尚性的特征,使小小说突出了其商品的性质、时尚的意味,在作家——作品——读者的关系链中,读者被置于极端重要的地位。摸准小小说市场揣摩受众心理也成为小小说策划者与创作者重要的一环,小小说于是常常成为一种社会的时尚之一。在这样的状态下,小小说有时就往往存在着迎合读者迎合市场的倾向,作家的创作仓促草率,小小说创作的精品意识淡化了。虽然小小说的时尚意味使有的作品具有很大的发行量,但有时只是过眼烟云,常常成为一种精神快餐。
  在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我们知道,文学作为更高的悬浮经济基础之上的意识形态,并非总与社会的经济发展状况一致、同步;文学也同样不需要与现实的时尚潮流步调一致、并辔而行。与文学作为自觉、理性的社会意识形态相比,流行与时尚更直接地受到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和制约,面向普通大众口味的经济生产活动,直接感应着流行与时尚的最新动向,并进而影响和回应着人们普遍的社会心理状况。
  “时尚阅读”与“流行品味”是客观存在的历史现象,文学在时尚与流行面前是拒是迎,作家与读者有着各不相同的选择。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很是费人时间,让人把大把大把的光阴消磨掉。小小说,插点空——吃饭时、入厕时、坐车时等等几分钟便看完。我认为把小小说列入时尚小说行列是不过分的,为什么它叫时尚小说呢?因为大多是发在时尚报刊上的。《小小说选刊》与《微型小说选刊》两家杂志月发行量都很大,加上时尚报刊出版周期短稿费高,它吸引的作者早已大大地多于搞纯文学的人。难道只在纯文学杂志上发表作品的作者才是作家吗?不尽然。很多写手,比一些自诩为作家的人,一生的创作量都大。时尚写手,更是体验生活的人。他们像报刊记者一样,更新更快地撰写这个时代的人文状态,把鲜活的现实素材纳入千把字、几千字的文字中。他们反映的人间故事,是和这个社会同步的。他们固守的阵地,输入键盘的文字,缓解着不同层次人的压力。时尚小小说无疑在当下是一个潮流,它是时尚杂志灵魂所在,支撑时尚杂志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大众文化的现代性、及时性使人们不再将渺茫的理想、空幻的崇高作为精神的支柱,而是努力关注现实生活、当下人生。当代小小说关注当下日常的琐碎生活,也与大众文化的这种特性一脉相承。对于当下日常的琐碎生活的关注,将普通人生活的细微末节都生动细致地描写出来,使小小说充满了人生的趣味与生活的生动,摆脱了长期以来文学创作的概念化的倾向。
  新中国的文学历来关注具有史诗意味的题材的描写,在对于崇高的美学境界的推崇中,追求史诗般的宏大叙事。当代小小说却突出地关注当下日常的琐碎生活,这与大众文化的兴盛有着直接的联系。大众文化对于现实日常生活的关注,对于当下生活的迷恋,对于物质生活、世俗人生的追求,都使小小说创作呈现出独特的追求。当代小小说创作可谓繁花似锦,新写实小小说作家以生活流式的叙事方式结构作品,在平凡、琐碎、偶然的日常生活琐事与细节的描写中,展示普通百姓的生存状态。新体验作家把亲历性置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在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中描写他们的生活形态,在充满着日常人生情趣的琐碎生活的描写中,真切地展示普通人的生活与心态。新现实主义作家虽然常常关注社会转型期的经济困境,但创作大都描写“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俗事”。一些女性作家,以女性意识进行写作,用私语化的叙事方式叙写女性的私人生活,努力对女性意识和欲望作细腻的展示与解剖,而忽略对于历史场景、社会生活的描写。作家韩东说:“我们对尘世生活中的小恩小惠、小快小乐、小财小色充满了依恋,无法真正屏弃,并不虚无。”当代小小说对于日常琐碎生活的关注,使小小说充满了独特的生活情趣,展示出现代人新的生活观念。当代小小说作家还特别关注语言的生活化世俗化,忽视典雅诗性语言的运用,他们努力以生活化世俗化的语言写作,不雕琢不粉饰,不拿腔拿调,不追求典雅精致,而崇尚朴实畅达,不信奉曲折含蓄,而追求晓畅平实,不回避俗语俚语,而注重真实生动,使创作充满了生活的生动与丰厚,以关注世俗生活的本色叙事方式叙写作品,不哗众取宠,不故作高深,使他们的作品洋溢着一种自然真切的世俗化意味。孙方友的《霸王别姬》里8号小姐的心地善良、陈永林的《谁毒死了村长的狗》里土皇帝的淫威,全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
  “流行,还是不流行?”“时尚,还是不时尚?”是摆在作者和读者面前的必答问题,对这一哈姆莱特式问题的回答方式,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标志着人们与时代潮流之间的亲疏关系。
  由于消遣性娱乐性大众化的盛行,文坛出现了躲避崇高的倾向,生命的正面价值如理想、道德、正义、职责、崇高、爱情等被需求与欲望挤压得无处藏身,对于精神世界的探索与追求被抛置荒野。当下文学研究对于纯文学与大众文学的关注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居庙堂之高则孤寂无援,处江湖之远而无人问津。纯文学的作者比读者还多,研究者也蜂拥而上,而大众文学拥有数以亿计的读者,研究者却不屑一顾而弃之一旁。重新审视已有文学的成分构成,建立新的文学观,应该以最广大的人民为出发点,而不是局限于社会的某一阶层;应该以社会各个阶层的情感和思想为立足点,而不只是文学爱好者和知识分子的自说自话。通俗的、趣味性强的小小说一般为文化水平偏低的读者所喜欢,另有一些稍带哲理性或历史性的文章则为文化水平偏高的读者所钟爱。此类作品一般由作家或业余作者所作,具有趣味性和可读性,其中部分文章也有很强的文学性和生活哲理性,虽然经典作品比较少,但这类文章像快餐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休闲娱乐的精神需要。
  (二)小小说的大众社会效应。人类社会发展史表明,一定的社会总是要求一定的文化形态来与之相适应的。大众文化是伴随着中国社会的转型而产生的,大众文化在当代中国已为广大群众所接受。大众文化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实现文化的大众共享,一方面,就文化的存在状况而言,大众文化消费已经成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载体;另一方面,就目前的文化氛围而言,大众文化以其自然性、直观性等特点,渗透到普通民众的精神世界和生活领域中,使文化的共享性得到实现。但大众文化同时也带来负面效应。一是对主导文化及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积极意义的冲击和消解;二是人文精神的失落;三是人的个性与创造性的缺失;四是对青少年全面健康发展产生一定程度负面影响。
  关于大众文化的负面效应,法兰克福学派的前期代表人物已对此作过强烈的批判。他们认为,历史已经证明,物质文明的发展与精神文明的发展并不成正比,有时还相反。当技术知识扩展了人的思想和活动的范围时,作为一个人的自主性,人的想象力、人的独立判断能力也日渐缩小了。与一元化年代的官方的权威相比,今天的“主旋律”的权威性受到了不小的削弱。首先,多元化、大众化文化格局的出现实在是官方意识形态无奈让步的结果,政治文化在实施多元化策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受到市场文化(大众文化)的浸染,从而从内容和形式上发生异变。其次,国家利益和意识形态要求对思想文化加以规范,而大众文化却倡导多样化、自主化、感性化,必然对思想文化效力产生疏离的影响。
  美国文论家布斯说过:读一本好的小说就像结识了一个有益的朋友,我们能在阅读里学到很多东西,来建设我们的思想和精神。小小说就是以这样的平易的能被一般读者迅速阅读即时消化的方式而独立于世的。它具备大众化的平民化智慧与精神,适应于大多数人的生存发展能力、水平和接受能力,直接切入普通人最为关心经常思考的生活层面的现实,以它的平民化的立场、视角和行文策略、叙事方式,在一般读者——大多数读者——的可接受的阅读时间和阅读能力上,满足他们的阅读需要,调剂和充实他们的精神需求。这就是小小说的智慧和精神。一是,小小说很少关涉到小说的多重意蕴——那种复杂深邃的有可能互为矛盾互为龃龉的但同时又互为补充的意蕴体系,它太小了,容不下这个;二是小小说也很少关涉到玄妙深奥的哲学情怀,它太短了,没时间思考这个。小小说热心关照的是我们自己的生活和生命,不是破坏生活而是建设生活,不是厌恶生命而是热爱生命,小小说所有的结果都是在一般人的“怎样生活”上。但这并不表明小小说在回避批评、批判、暴露、讽刺,它本身的文体局限,注定使它必须聪明地躲开世界上的许多重大深邃的主题,必须躲开那些让读者在短短的阅读时间里无法消化的问题,躲开那些让读者在短短的阅读时间里即饱受心灵上的痛苦和不安的丑行。小小说是生活里的美的使者,是善的化身,让读者在短短的阅读中有一次愉悦的精神之旅。这是小小说的道德。
  一个作家具备了平民意识,才会关注平民的生存处境和生存方式。然而,我以为,写平民小说的未必就有平民意识,有的作家,确是写了不少反映平民生活的作品;有的作品,是以平民生活为题材营构的作品,有一定的平民意味。但这些作家作品,总体写作结构和叙述模式,仍不能属于真正的平民小说,因为没有用平民的思想去表达,个中没有平民文化意识的流动。平民意识不仅体现在题材和主人公的平民化上,更重要的是要用平民的眼光观察生活、观察社会,以平民的生存体验和文化心理体验去面对和处理生活与人生,考究、探问平民的人性,让作品里外充盈真切而浓郁的平民精神。换而言之,作家只有怀揣平民的文化心理结构,才会有强烈而真诚的平民意识,也才能写出真正的平民文学。
  小小说的社会功能,是茅盾先生最早做出论述:“一天等于二十年的工农业生产和文化建设的飞跃发展,每时每刻出现的奇迹,数不尽的新人新事,都要求文学上的及时和迅速的反映,‘小小说’负担起这个任务来。”到了20世纪80年代,这种论述拓展为:小小说机智、敏感、短小、灵便,将小说与社会、小说与现实的距离缩短,能够及时迅速地反映瞬息万变的时代脉搏和复杂微妙的人的感情世界……
  小小说关注现实,关注生存,重视人本关怀。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向纵深迈进,市场和改革给我们的经济带来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价值困惑和道德失范的危机。小小说却一直视“文学为人学”,它之所以能始终保持自己繁荣的势头,是因为它肩负起了拯救小说的使命,它善于直面人的生存状态和价值,重视对人的关怀。一个小小说家应该做生存意义与价值的布道者,对人类的苦难进行深沉的抚摸,对人文与生命进行深沉的关注,对精神向度进行不懈的追求。
  小小说坚持民族品格,追寻民族精神。作为大众文化一员的小小说,这几年致力于打造具有强烈民族特色的作品,推出了一大批以坚持民族品格,弘扬、振兴民族精神为主题的力作。许行的《最准确的回答》,主人公“我”回敬给日本考官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有力地打击了侵略者们的嚣张,响当当地彰显一个中国人的尊严、中华民族的尊严。当前,反映腐败、展露“黑幕”,反映形形色色不良社会风气的小小说堪称一大“风景”。小小说充分利用其短小的篇章,撕碎温情脉脉的面纱,嘲笑道貌岸然的伪饰,讽刺假模假样的堂皇,引导人们对历史进行深刻的反思,对现实进行中肯的剖析,对未来进行有预见性的探索。
  小小说崇尚理想,张扬崇高。小小说作家们在追随大众文化消遣娱乐的同时,却没被滚滚红尘冲击得醺醺然而不能自持,他们始终以全方位的角色融入这个多彩的社会。小小说作家清醒地知道,崇高与进取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这是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也正因为如此,小小说才能被各个阶层所接受。当今的小小说,积极适应时代的要求,参与到时代的大变动中,张扬时代所需求的高尚理想和崇高人格,塑造了一批为民族命运,为社会理想,为人类进步而奋斗、而献身的人物形象,褒扬正义、奉献、悲壮、理想等崇高精神。它犹如一盏明灯、一簇圣火,驱散人们内心的阴暗,烛照世人的灵魂,裨益于人精神的提升、社会的进步。
  当然,众多的小小说良莠不齐,不乏媚俗之作。对于匆忙乏味的现代生存来说,没有比故事更好的精神抚慰了。如果找不到精神的家园,如果注定了要在这荒原一样的世界上漂泊,值得珍贵的也就是那些不期然而遇的小奇迹了。小小说的文体和结构,正是为他们提供了这样一种心灵的范式,这样一个可以逃遁的精神通道。这是当下小小说需要重视与思索的。
  现在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应该是《百花园》和《小小说选刊》主编杨晓敏先生的“小小说是平民艺术”这种提法,他认为,小小说符合了当代社会的节奏,迎合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民间审美趣味和参与热情,形成了读者和作者的良好互动,从而使小小说(微型小说)获得了大量读者的接受和认可。这些年来,生活节奏加快的结果之一,就是快餐食品大行其道,市场前景广阔。其实,小小说就好比是“精神快餐”,把人们从过去繁重的阅读压力下解脱出来,因而广受读者青睐。有些搞创作的朋友,最怕别人说他的作品是“快餐”,认为“快餐”没品位、没档次,有点儿粗制滥造的意思。事实上,只要志向高远,只要功夫到家,只要执著追求,“快餐”同样可以创出响当当的名牌产品,比如“麦当劳”、“康师傅”等等。
  三、大众文化的发展与小小说的使命
  (一)客观看待大众文化。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大众文化的历史必然性,即它不管在客观上迎合了什么人的口味,起到了什么消极作用,就其发生而言,却不是任何人的主观意志所能决定的。文化虽为人的精神活动的产物,但它亦如社会历史的发展一样,实又有其自身规律。大体来说,任何一种文化都经历着由俗到雅,由雅到俗的转化过程。上世纪大众文化的出现可以说是文学艺术世俗化趋势的进一步展开。它的产生反映着商品经济与科学技术对精神文化的双重入侵。其次,我们应该对大众文化做出一个客观的价值评定。第一,大众文化的出现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文化革命,它使社会大众成为精神文化价值观建构的积极参与者。表面上看,是文化的“异化”,是个体创造精神的隐没,但实际上,这是将精神文化的裁决权由少数精英知识分子转交给社会大众。第二,大众文化以其普及性、广泛性而获得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因此,大众文化具备成为文化普及、建构和推行某种社会价值观的主要方式的潜在可能性。第三,大众文化的确极大地丰富了社会大众的精神生活,使他们在紧张劳作之余获得了轻松愉快的精神享受。
  当然大众文化也有其消极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下列方面。第一,大众文化是以消费为特征的。而文化消费本身又是以消遣为特征的。因此,大众文化一般都缺乏沉重感、悲剧感。它的制作者不敢去撞击消费者的心灵,不敢加重他们的心灵负担,当然也就更不愿意唤起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它使消费者在浅吟低唱中沉睡,在虚无缥缈的英雄事迹与人为的伦理纠葛中掉下几滴无关痛痒的眼泪,这样,大众文化就悄悄地消解了人们对现实的批判意识与清醒认识。第二,大众文化为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经济效益,难免有粗制滥造的现象,这样就不可避免地误导着消费者的审美趣味。它力求花样翻新,却往往始终停留于低水平的审美层次上,至于那些靠强化感官刺激力度来维持消费广度的作品更是等而下之了。第三,大众文化以其商品性特征瓦解着知识阶层的独立意识,它使那些精神文化的承担者不再有超越社会、规范社会的追求,不再有终极价值关怀,而是刻意俯就社会大众的审美趣味。
  (二)为大众的文学观。大众文化粘附了庞大众多、纷乱无序、既相互敌对、又貌似同谋的不同语流。它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蒙昧状态,它给予我们一种“众声喧哗”,“扑朔迷离”的感觉。而且重要的还在于,大众文化作为一种文化叙述和文化想象的方式已经具有了呼风唤雨的巨大力量,引导我们朝着“新”的、“进步”的、“后现代”历史前进。大众文化已经以日常生活的意识形态和商业主义的透明逻辑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没有丝毫阴影的幸福白昼。
  以电视、报纸为主要媒体的大众文化给予我们一种从心到身的深度抚慰,直至渗入我们的下意识底层,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已经不再可能从书架上随意地抽下一本书来“阅读”了。可以这么说,电视和报纸改变了我们对于世界的感觉方式。在全球一体化的背景之下,权力、精英和大众文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亲密无间地结合在一起。大众文化整合了话语的分裂,使之变成了一场集体参与的大合唱,一个战无不胜的意识形态神话。当下文学研究对于纯文学与大众文学的关注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纯文学的作者比读者还多,研究者也蜂拥而上,而大众文学拥有数以亿计的读者,研究者却不屑一顾而弃之一旁。必须重新审视文学的构成,确立一种新的文学观。
  (三)生活是小小说创作的重要源泉。经过30年的发展,小小说的地位日益受到文坛重视,研究小小说的学者也越来越多,文学原来可以这般贴近生活。文学离不开社会生活,这是文学创作上的真理。小小说作为一个刚刚勃发和繁荣起来的特殊的文学样式,当然要遵循这个“真理”,和社会生活发生紧密联系。
  小小说研究者梁多亮指出:“小小说因为跟生活零距离,它反映的几乎都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和事,可以说很多小小说都是因为生活中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个画面、一个场景的触发而进行艺术构思、敷衍成篇的。”从这句话我们可以看出,小小说就是在贴近现实生活的材料中进行立意和艺术构思的。如果没有社会生活作为立意的前提和基础,那么小小说即使写得再优秀,也会因为其缺乏现实意义而无法引起读者心灵上的共鸣。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小小说的立意是具有现实生活穿透力的,而冠以小小说为小说艺术的“轻骑兵”和“排头兵”的称号,也是恰如其分的。
  文学离不开现实生活,小小说更是离不开社会生活。借用刘海涛教授的话可以对小小说反映社会生活作一个高度的概括与总结,即“小小说正是通过反映这些人们接触过、感受过的日常现实生活,对人们普遍关心的社会问题做出自己独特的艺术反映和评价。对人们普遍都感到然而又没有说透、说清的生活现象做出自己精辟的议论和解剖,以至对于一些笼罩于我们日常生活中深层的文化心理做出有力的分析和阐述来构成自己独特的文体优势。”
  江曾培说:“人类社会,特别是进入社会主义的人类社会,从总体上说,是一个‘不沉的湖’。小小说作为现实生活的一面镜子,极为迅速地反映了‘湖光波影’的闪动。”这个比喻形象生动地阐明了小小说与现实生活在内容上的关系——波动镜闪,紧密相连。
  (四)小小说提升大众文化质量。传统的审美原则被颠覆和解构,从文学艺术、音乐、影视全面的商业化到大众传媒纷纷商业化,公共空间文化私人化等等,没有制约的文化已造成文化灾难。我认为大众文化发展到今天,的确存在许多问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也不能一概加以否定,大众文化中也不全是精神垃圾,大众文化也有精品文化,小小说的横空出世就是一个明证。小小说是大众的文学,所以写大众、大众写,小小说是一种最具读者意识的小说文体。它的兴起,是对“长小说”而言的文体创新。随着时代进步和生活节奏加快,广大读者和有识之士,都希望把文章写得短些、精粹些,所以,小小说这种文体一经出现,很快便风靡文坛,日益显示出它的优势和旺盛的生命力,也给日益迷惘的大众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当然小小说作家队伍的迅速庞大,小小说创作中良莠不齐的现状,正引起广大读者的担忧。由于小小说易写易发的特点,常常伴有挥之不去的写作上急功近利的情绪,加上大多数小小说作者的知识结构不甚健全,也显露出作品单一化、模式化、浅薄、雷同和华而不实的缺点。 
  小小说是大众文化,必须放弃对精神贵族地位的追求与维护,必须从现实出发、从自身社会境遇出发,充分发挥主体精神,去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文学必须进入“大众文化”之中,凭自身固有的审美品格去丰富、提高“大众文化”。
  文学不应蔑视“大众文化”,文学必须放下架子,必须顾及社会大众的精神需求,只有这样它才能长久生存下去。文学愈是自觉融汇于社会大众之中,就愈能有所作为。在处理文学与“大众文化”的关系时也同样如此,文学只有自觉地进入“大众文化”,它才能真正保持自身的独特性。一句话,文学应该引导“大众文化”,小小说应该在提升大众文化质量上做出自己的贡献。
  “毋庸置疑,建构中华民族文化大厦的,靠的是宏篇巨制,如波澜壮阔的长篇小说,凝重沉甸的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担负不起这个使命。小小说只能是一雕梁、一画础、一盆景,小小说即使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个铆钉。小小说从民间崛起,演绎出生活中缤纷缭乱的华彩片断,有着可亲切的真实感。能让普通读者的阅读欲望大为增强,何尝不是一种顺应历史潮流的文化走向呢?”(杨晓敏语)
  综上所述,小小说由于它独特的文体优势迎合了时代的趋势和广大读者的接受需求,已成为当代文学体裁中备受瞩目的新秀,它必将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留下辉煌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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