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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鲈之思:非虚构的意象复述

                                                  莼鲈之思:非虚构的意象复述
                                                                           --评谷频诗集《散步》
 
 
                                                                                     陈啊妮
 
 
            诗人谷频是土生土长的浙江舟山群岛人,舟山乃“海中之城”,是我国唯一的群岛地级市。舟山群岛主岛和行政中心在最大的岛屿舟山岛,亦是中国第四大岛。源于地域刻度的诗学审视,谷频及其舟山群岛诗群的海洋诗歌语象构成了当代诗歌创作的崭新一隅,亦有极具特殊地理精神价值的诗学研究意义。
        纵观谷频的诗集《散步》的诗歌地域性思想刻度,海岛独特的人文环境和沿海文明特有的文化气质,以及诗人在某种不可回避的情感沉淀的哲思言说,以景生情,以情喻理,寓理抒怀都成为了诗人个体诗歌美学的圆心,在波光粼粼的词根海洋,诗人打捞的日常琐碎和生命况味都是思想的深度漫步。可以确定,大海是诗人谷频一生的情结,永远在诗人自我生生不息的精神故里。“无论真实还是幻境/海涅/思想的旅程从不想在地图上标注/高山之顶晒着收割的一捆捆阳光/上帝的恩赐不会隔夜而潮湿《海涅的旅行》”。无疑“海洋”亦或“潮湿”的意象,及其衍生的思想涟漪光亮时刻如影随形地缠绕着诗人的诗思脉动。多年以来,诗人都在以这一题材作为诗歌创作的母体,“海洋”是他的诗歌宗教,更是他诗歌的思想情感原乡,这个虚拟而真切的地名,成为了诗人文本的指代意象或者庞大的象征体系。诗人在他的诗歌中孜孜不倦地歌咏它们,怀念和守望着,这里有抱持诗人精神立意的意象承载,所有的岛屿,海洋,潮汐和日落晨曦都是诗人返乡的“路”。
       海洋是原乡,提灯而来的诗意。在《散步》里我们得以见证一个诗人笔下栩栩如生的“海洋”精神原乡,它们是流动、欢腾、激越;也是静默、安详、孤悯。在诗人谷频象征挖掘的主旨营造氛围,首先是赋予文本整体象征的恢宏和神秘,在连接日常物里和万物须臾中,又推衍出重峦叠嶂的具象下的象征小森林,在分野、暗喻、变形和指代手法中,让庸常表象的生活和群岛的地域文化形成平行和互融的诗学景观。谷频的诗歌是流质体态的,词语的汩汩流向像隐秘的航线,在语言精炼,意象奇旖,语境豁然中抵近某种哲思言说的纯粹思辨。
       “风把大地的耳朵压得很低/这样的空气是最易碎的/我们用露珠洗手/而十指/如刀锋轻轻一碰便锯断了树根《苏醒》”。在宁静的陈述中,诗人细腻的情感是棉质的,若吹过脸颊的海风,在意象的分裂中不断沉寂某种嵌入式的理性思考,“大地的耳朵压得很低”就是一种人格化的精神赋予,接着诗人写到“在哪盏灯下失眠才不会是个过错?”,引入一种波澜迭起的诘问,既是隐晦的象征下沉,也是“直说”意象。以原乡去唤醒“原乡”型精神思考,在诗人的执意情感是不断加强的,就如“深藏潮汐麦田/已露出飞鸟和浮云的牙齿/而我终将中止一次对疼痛的思念”。在对“苏醒”象征化深挖的意象分娩中,主旨的内涵是不断扩大的,直到引出“疼痛的思念”。而这首诗歌最大的魅力是思想圆心的确立,始终处于悬浮的海洋因子意象群,“风”“潮汐”“麦田”“飞鸟”“浮云”等,在这些自由拼贴的因袭性意象色彩搭配下,整个“苏醒”的思想行走无疑是梦幻式的,理想国的美妙旋律,充满某种诗人限制下固有语象标签的象征迷惑情感,这些由衷的言外之旨,引领我们从一片迷茫中走出,更清醒地理解生命和生存的深意。
          “潮汐”起伏的意象,精神的边界行走。在宁静与骚动之间,群岛之上的船只航行,天高云远,浪高水深,月下海生明月,亦或属于天空之城的波浪,都是诗人“蛇形”的审视范畴,即不确定性的天马行空的透视手法。“我们以海潮作为神秘的入口/深居简出/用清淡的盐水/冲洗着卑微的灵魂/我们提灯而来/想折散黑夜的骨骼/漫步在卵石堆上/装作彼此不认识《散步》”。在语言的极度凝炼和克制铺排中,诗人冷峻的零度遣怀是高级的,高级不是语言的陌生化和意象的鲜亮活泼,而是思想情感行走的生命况味。“我们”不是指代个体,更是象征万物与“自我”的合一,这样就能够深刻理解这里的精神和灵魂的“散步”颇具哲思辉光。在沉默的精神游走中,以“潮汐”因子作为打底的意象文化元素是栩栩如生的,也是神秘的,“盐水”“海潮”“卵石”“黑夜的骨骼”都为了铺就一条熠熠生辉的思想下的“提灯而来”。《山海经》里的古老言说是地域差异的精神留白,一首诗的绝妙语境必定和诗人的生存处境紧密关联,这里的“散步”在海洋思想背景烘托下,诚然具备了一种大气的象征意义,同时也有了具象世界里抽象神秘的在场精神。“我们靠在峰景湾的肩上/把海风的甘甜/放在欲望的牙齿/咀嚼许多生活的阴谋和奇迹/为最初的偷渡承担风险”,在超现实和浪漫主义深思中,诗人以海的胸襟布局着辽阔而厚重的生命之思,之情,之爱。仿若海边独吟,长风凛凛,孤帆天际,一种生命悲悯的隐忧瞬间侵袭而来,它们让读者想起屹立海边的自然雕塑,就如小小的贝壳从不放弃对自我美丽的雕刻。
          在《二月的岱山岛》《潮湿》《灯塔》《缺陷》《旧物》《像天空般蔚蓝的情愫》等作品中,诗人始终不遗余力的进行着海神一样的诗性呈现,细读文本,那种侵入诗人骨血的海洋原生态意象是根深蒂固的,甚至可以确信那是生长自诗人骨血的词根,它们不断生发出文本字里行间的鱼腥味、海藻一样缠绕着诗人的肉体和灵魂,这是诗人诗歌守望的距离:个体,地域,生命的此在和生生不息的“潮湿”语境。“他的脚丫是大海放弃的坚果/任何道路都无法承载爱的坚硬”。我们知道,人类文明和现代诗歌的发展始终与海洋是纠扯不清,这是一个美丽而神秘的群岛“舟山”,这里也是一个语言意象粼波灵动的诗歌时区,诗人用海风、盐粒、潮汐、欧鸟和碧蓝的天空作为纯粹思辨倾斜的意象砝码,在这些特定代词意象的故乡守望距离里,诗人用自我海盐一样的语息守护着幽深绵延的海岸线般的情感牵绊,以及象征精确的概括着群岛地域价值的思想氛围以及社会属性。这是来自海洋鲜热的眷恋,聚力思想行走的哲思理趣,以及自带反讽和戏谑的生命真挚,“在原地弯腰行走/也许漫无目的地寻找/这正是对逆运最好的一种蔑视”。
         莼鲈之思,海深情切,非虚构的意象复述,这是一部来自舟山群岛,带有诗人深切凝视的生命本体诗歌。在谷频的每一首诗歌里都有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诗人的一生似乎都是诗化的“海洋的言说”,古老而神秘,可贵的生命赞美和慎静的哲思醒悟。晦涩的隐忧,可甜可咸的海风,源自黑色欧鸟隐喻的生命价值确认,这是人格化移情的海洋赋诗,独立而震撼的潮汐语象鞭挞,悲悯而孤傲的海洋诗歌挺立感,潮汐推动潮汐的葱茏语象。在《散步》诗集思想定位中,整体象征和局部象征的自由契合是清晰而完整的,如果所有的路都是返乡的“路”,诗人谷频提灯而来的“舟山群岛”就是他此生最眷恋的诗歌精神的永恒温柔,也是他一生守护的词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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