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活与青春赋以诗的具象
让生活与青春赋以诗的具象
——简评鱼山文学社梅森的诗
许成国
这是我第一次通览梅森的诗,也是我又一次学习、思考时下“群岛”的诗歌创作。我感觉到,如果自己不跟随诗的脚步,很有可能被诗抛在身后。这一感觉的直接原因就是看了梅森的诗歌,这一方面基于他的诗所表现的内容,尤其是诗所表达的意义上;另一方面也基于他的诗歌语言上给我的深刻印象。
在他所发给我的三首诗歌里,准确地说应该是三组,题目分别是《我们与海的距离》《黄昏之时》《被搁浅的时光》。他的目光选择了岱山的海和岛,选择了生活的时空与自己内心的思考。在如今海量的诗歌与有限的阅读里, 我还是能感到梅森诗歌浓浓的诗性和诗意,以及他将生活、观察诗化为诗句的能力。
在梅森这三组诗里,海和岛少有一个明确的地域与形象,除了“鹿栏晴沙”,除了“紫蟹”,这也许是作者生活经历所带来的痕迹,但更可能的是与他的诗歌体验,或者说形象感悟有关。他将海与岛的有关物象重新作了组合,将它们与自己青春的生活、故乡生活、父亲影响等等相连接,融合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不同于他人的海与岛的体悟与镜像,在“布谷鸟叫”的季节里,“站在浪里,以此来度量我与海水的距离”;在“黄昏之时”,“我想找一杏树,不许说话/或者浊黄的海是一条可以趟过的土路”;在“一棵葡萄树下,成为一只满身光斑的鹿/一株狗尾巴草,晃啊晃,仿佛是日子的钟表”。
他说,“我终究不是一尾鱼,肺长在水里/而网使我哀怨”;他说,我们的笑湮没了紫蟹“弱小的悲伤,它藏于更小的石规避危险”;他说,面对“一条生鲜的黄鱼”“我终于相信,卑躬的日子里欢乐相通/他们姿态里藏着腥味,富裕及被风灌满的灵魂”。这样的表述和描写,无疑是有温度和深度的。
梅森的语言是诗性的,其具象是诗的形象,这是我非常认可他的原因之一,他的气质是文学的,或者说他的诗歌呈现出情绪化的特征。他的诗固然给人朦胧的印象,有时甚至给人一种模糊不清、指向不明的感觉,但整体上,他的诗歌情绪是明朗的。他说,面对鹿栏晴沙,我们曾经“痴心,贪恋这一方忧郁神情的沙子/海水覆过,闭上眼,想起世间美好/从脚背到脑海,全部是浪花的呼吸”;他说,“站在渡口,我想看看他们的脸/嗅一嗅,春天的味道/如果我迷失,请不要告诉故乡和土壤/无非是一颗种子的自由”;更让人难忘的是,他说:“你要相信,那么多的渡口和路/总要自己停一停,走一走”,这样的生活态度无疑是明亮、乐观、向上的。
作为一个年轻诗人,其诗作中思想上的表达,情感上的表达,比如对爱情,也许是羞涩,也许是朦胧,也许是敏感,其语言是隐隐约约的,“欲语还休”的,这必然给读者带来可能是某种触摸,某种联想,甚至这种联系是无中生有的。对于读者来说,也许就有一种更明亮的表述期待。
诗歌对具象的描述是需要有聚焦点的。时间确定在某一点,空间确定在某一地,物象确定在某一事,有利于更透彻、更明了、更细致地呈现诗人所要表达的、所要思考的,正如“焦点访谈”比一般栏目更吸引人的眼球一样。有人说,诗是写给人的;也有人说,诗是写给自己看的,无论怎样,其结果总是给人看的,尽管有一个时间长度的过程,否则,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诗也就成了孤芳自赏的东西。
写诗不是凑热闹的事,也不是赶潮流的事,它是一件享受孤独、砥砺艰辛的事,让人无语的是,在时下的境遇中,诗歌的事业可能是清贫的事业。自然,诗意的生活是好的,但富贵而诗意地生活也是好的,这是我要告诉梅森的话,写诗,要有坐冷板凳的准备。我进岱山作协整整20年了,自己最为深刻的感觉就是,为文要有真性情,要“把心交给读者”(巴金),这一点,散文也好,小说也好,应该是与诗是相通的。“群岛”的诗,既要接地气,接纳这个大海,这座海岛更要有底气,思想的底气,阅读的底气,追问的志气。惟有这样,我们的“群岛诗群”之路、文学之路才会走得更美、更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