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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狩猎,在水一方 一一读谷频的诗

                                 所谓狩猎,在水一方
                                             一一读谷频的诗

                                                                 阿能


   吾友李国平,笔名谷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天真无邪的的诗人,在他诗意浪漫的人生传奇中,他的诗表现出了强烈的个人风格,清新且可爱,那些奇崛的意象,时不时闪现出点点个性化精彩,让人啧啧称羡。所谓狩猎,在水一方。他不是转世的桃花,他生长、坚守、潜伏在水天相接的蓬莱仙岛上,是一个不动声色潜伏着的《狩猎者》,狩猎也是诗人自我个性化创作的特征之一。当然,也离不开日复一日的积累沉淀,幻化成一出人生黑色幽默:“快扔掉多余的杂念,屏住呼吸/一粒饱满的粮食就可击中全部心脏/一边抛弃鲜艳的壳”。长久的心理沉潜,才有了“而童年的马灯/在云朵的高度慢慢变成流水的墨色/如同十里长河流动低处的眷恋”(《在黑白之间》)。爱好烹饪海鲜的国平在《隐藏着鱼的风景》中比喻,“我终生仰望的路途,始终隐藏着鱼的风景”,他从生活里提炼诗味,血浓于水,他是“在一滴泪中划桨”的提灯人,一份灵气中溢出的生活气息,摇曳了笔尖的舞姿,是他的自信,因此也就有了诗集《水是最好的》《简单的场景》《散步》等,呈现出他作一位诗人上善若水的灵魂深度。
     关于诗集《水是最好的》。世界的本源是什么?古希腊大哲学家泰勒斯最著名的格言只有五个字:“水是最好的。”泰勒斯说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由水产生的,世界的本原是水。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水是生命之源,这句话人人皆知。国平在日常生活经验中观察到万物都是靠水分来滋润,就像他自己,生长在原本的离岛的岱山,他的诗离开湛蓝的海水,就会稍纵即逝而枯萎死亡。他在告诉我们:诗心要像水那样深沉,而诗意则无形多变,随境而变,随方就圆,刚柔并济,流水潺潺,深沉谦卑,包容接纳。所以在他在诗中,能敞开大海一样的胸怀,无怨无悔地去接纳天地万物,看似寻常最奇崛。老子在《道德经》第八章里写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一般我们只能读懂:最高的善,是像水一样善良。
他对大海情有独钟,写岛屿和大海是他的拿手题材。他也是一个内心充满焦虑感的诗人,他让身心都浸泡在海水里,才去能品尝出海水中带有心酸的咸涩。“那么多鱼种潜伏在岱衢洋的深处/诗中叙述过的桅杆、带鱼、耀眼的盐”,一种昔日光耀,瞬间在时光的长河中掠过,有一种失落。《二月的岱山岛》是他那个耿耿于怀的乡愁情结。他深感“这个张开空唇的孤岛”是“ 东海空出来的最后一块陆地”,在青春焕发过后的日益憔悴,因此,“二月单薄的渔汛”正“在盼望着一场完美的风暴”,来修复一种自然的生态美丽,所以,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我们全身的鳞片,必将重新回到海水中”,才能“ 让每条街巷变成了洋面”,因而,国平在“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感觉煎熬和痛苦时,诗里常含着天人合一的泪水。海水为什么这么蔚蓝?因为海的怀里抱着天,海水为什么这么咸涩? 鱼儿流了泪。
海水会淹没一切。他的诗情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他的爱已经搁浅在蓬莱仙岛,聆听着大海风中的诺言。对于他,岱山岛和大海,无疑是最熟悉的,他想用内心最深情的诗意将大海的魂灵,带血带泪地抒发出来。他的眼睛是很挑剔的,往往对蓝色敏感。当然,海水并不是只能用蔚蓝形容,从深蓝到碧绿,从浊黄到棕红,从白色到墨黑。大道至简,上善若水。他站在家乡摩星岭上俯瞰,“脸面还夹杂海豚的气味”,海之子的雄性在心头激昂,凝聚成一股意识流,笔下便有了《岛屿的黎明》:“海风扑打脸面还夹杂海豚的气味/它使我们的思考充满着雄性/这个时候耳朵是多余的”。随着“隔夜的鸟鸣,恋人们的心跳/以及一些石头和露珠间的低语/都会被失忆者保留,这是明亮的开始”,心跳也随之加快,时间之外,为了全部交出“那些神秘的灯盏”,他的心情融入岛屿和大海,犹如黑暗中底片在敏感感光。岛屿和大海流光溢彩,那光如此温暖、如此爱恋地射入心田,照耀生命之重,令人不禁痴迷于其中。
屈原云:“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国平爱酒,但不善酒,也不醉酒。“一个礁岩点亮黎明的小渔村/让忧伤的水手抱紧渔歌醉了又醉/当铁锚变成鱿鱼的尾巴/潜得多深,他的十指只抓得起一把水藻。”这首《默想者》通过奇思妙想带来文采飞扬,幽默风趣的诗句,通俗易懂,才华下藏着有趣的灵魂,有分寸感的幽默,使人读后顿生风趣。他也像一条默想着的鱼,“游离于闪电之外奔赴掌上的天堂”。 其实,他在机智幽默中自带的搞笑天分就已经足够形象化了。
站在《小长涂》海边,极目远望,因为浪花的尽头,有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但他在竹屿港向海豚们道歉,“这里的圣境已被游移的帆影移走/是一层层铁锈伤及到水/在笛声交媾的地方/锉掉了上帝丰满的脚丫/我看到他的脚下流着黄色的血/ 风翻飞起伏的岸线在海啸中/碎裂,是谁奔跑在悬崖洗濯着/我来生的耻辱与荣耀”,他虽然有些迷惘,但依然能认清自我,不枝不蔓而且张弛有度,前后呼应,不迷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我,因为诗是醒着的。“鱼的遗骨是海洋呈现给这个世界的脸/除非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能够赎回飞翔之鳍。带着桅杆的形状/在黑夜成熟的汛期出发/你相依为命的那支桨,雾仍在抚摸/然而船的伤口多么让人恐惧。”
在春天已走远的《上船跳》,他用油彩去“嫁接着村庄和时光”, 时空的交织与切换、镜头的闪现与穿插,处理得十分流畅自然。在 “墙壁上那支藉着鱼鳞的桨橹”牵引下,笔头一下子把时间背景转换,穿越到2000多年前的秦朝,将想象拉得很远很远,去拥抱不同时空的。“因为涌入你眼神的一定还会有/徐福东渡时间上的潮汐/这里水草丰盈,我和我的女人/可以拾起鹿栏睛沙的蓝缎/装进飘流瓶让它羽化出翅膀”, 熏衣草、潮汐、水草、女人、蓝缎、羽化出的翅膀等,连接成一组柔美的句子,“真的只需要一间小小的民宿和绿荫”,就能让诗句静静地流淌,去撩拨世人的心弦,抚摸世人的灵魂。
为了诗心的长久生命,诗人填补伤口的裂缝,灵魂需求治愈,渴望则要下沉。读他的行吟小诗《流经我们身边的瓯江》,“我灵魂之外,看见过/这瓯江的颜色和我命中的颜色/这样逼近,连同青春期/都成了晾在滩边的衣服”。他从对一条有形之瓯江,诗意地泅渡到另一条无形的生命之江,“爱情的河床”成为了一曲生命的美妙咏叹。最是结尾那句妙笔生花:“这河床更像迷宫/在前方聚集起更多的阵雨”,让自己无形的感情在灵魂深处燃放。
诗人之所以会成为诗人,就是因为他们对生活有着独特的感受。国平是一个开朗的人,他在生活中既欢快父浪漫,品尝之余超然物外,体悟人生的妙境,他会炒一桌好菜,呷一杯小酒,对家人和朋友,都有着浓烈而真挚的情感,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人。但他在创作环境的刺激下,有时却很抑郁、也很纠结,充满悲哀而疼痛的爱,他会挚情而凝重地吐露感情,使情感在瞬息升华,这从他那双充满机智的眼光中就能看出,对生活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感受。他用整体象征的艺术手法,将真正的诗核隐藏在诗歌背后,他所表达的背后,有许多不同的引申和延展出来的深层次东西,这在诗中难以一目了然,要是你没有仔细玩味和反复品味是无法发现内心独白中的。在《从花鸟的某个夜晚说起》中,当他置身于花鸟岛,用“黑陶罐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些鱼纹”对海中“波峰”的内心独白,而感到了“光荣与悲壮,收获与背叛”,使他看到了“ 强悍的水手们正站在花鸟灯塔之上/用桨楫的句子击打着飓风的额头”。 精神和灵魂,这才是花鸟岛“三月里离海的感受”,使人真还领略到至广至深的哲理和人生真谛,离开一个地方,风景依然属于他。
又是春暖花开的三月,面向大海。读了国平发的许多诗歌,不能一言而尽述,只能用诚挚的心走近狩猎着的国平,去聆听诗人最真切的心声,在中国诗歌传统的审美烙印之外,还可以闻到在跨文化阵痛中,因心灵深处撞击,一种人文情感的审美表达,会发出的一阵人性芬芳,就能收获在水一方的湛蓝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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