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东渡与蓬莱海道探幽
一、鉴真东渡略说
鉴真,是唐代高僧,日本律宗的创始人。他俗姓淳于,扬州江阳县(今江苏省扬州)人,是战国时齐国那个善于隐语的引得齐威王“一鸣惊人”的著名辩士淳于髡的后代。他生于唐武则天垂拱四年(公元688年),逝于唐代宗宝应二年(公元763年)。鉴真十四岁那一年。随父亲去寺院。鉴真见了佛像感动敬心。就请求父亲让他出家。父亲对他这个志向感到惊奇,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从闻名天下的智满禅师受戒学禅门。在名师的指引下,鉴真的学业突飞猛进。三年后,他离开大云寺到越州(今浙江绍兴)龙兴寺学戒律,并受“菩萨戒”。唐中宗景龙元年(公元707年)他云游四方求学,“巡游二京。究学三藏”,景龙二年,他20岁时,由律宗法师弘景主持,他受了“具足戒”。此后,他不断钻研佛教经义,对律宗有很深的研究。律宗是唐朝时佛教十大派别之一。律宗是说佛教徒因其等级而有持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等之区别,唐初很盛行,号称戒律森严。唐玄宗开元元年(公元713年),鉴真回到扬州大明寺宣讲戒律,听他讲经和由他授戒的弟子达四万多人,这时,他已是学识渊博、威望很高的佛学大师了。26岁起,住持扬州大明寺,专说戒律。“江淮之间。独为化主。于是兴建佛事。济化群生”。他还不断组织僧人抄写经书,多达33000多卷,此后曾研究建筑、雕塑、医药等,成为一名知识渊博的高僧。日本来到大唐的留学僧也都仰慕他的佛学造诣。
当时,日本佛教戒律不完备,僧人不能按照律仪受戒。742年,访求10年的日本留学僧荣睿、普照到达扬州,恳请鉴真东渡日本传授“真正的”佛教,为日本信徒授戒。当时,大明寺众僧,因道路遥远,“到日本去,路途遥远,沧海淼漫,百无一至”,曾犹豫踟蹰。“默然无应”,鉴真表示“是为法事也,何惜身命,诸人不去,我即去耳!”。遂决意东渡。“奋入狂涛不顾身”,以百折不回的坚强意志,义无反顾的精神,坚持东渡前往日本弘法。
但是,由于地方官阻挠和海上风涛险恶,先后5次都未能成行。742年第一次东渡,因弟子间意见分歧与遭官府追捕而错过了机会。第二次东渡他买了军船,采办了不少佛像、佛具、经疏、药品、香料等,随行的弟子和技术人员达85人之多。可是船出长江口,就受风击破损,不得不返航修理。第三次出海,航行到舟山海面又因触礁而告失败。公元744年,鉴真准备由福州出海,可是在前往温州途中被官厅追及,强制回扬州,第四次东渡又没有成功。748年鉴真进行第五次东渡,他从扬州出发,在舟山群岛停泊三个月后横渡东海时又遇到台风,在海上漂流了14天后,到了海南岛南端的崖县。在辗转返回扬州途中,弟子祥彦和日本学僧荣睿相继去世,鉴真本人也因长途跋涉,暑热染病,双目失明。但是鉴真未因失明而灰心丧志,过了5年,66岁高龄的失明老人,毅然决定再度出航。经过千难万险,一个月的辗转海域,在日本遣唐使船队的接应下,终于754年1月23日(唐天宝十二载十二月二十六日)抵达日本九州。不久在奈良东大寺建筑成坛,传授戒法,为日本佛教徒登坛受戒的开始。日本朝廷封他为“传灯大法师”。“ 千秋德范存遗像,万里花香结胜因。”鉴真东渡,为中日两国的友谊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二、朐山获救探析
在上面鉴真东渡的概述中,我们讲到了“第三次出海,航行到舟山海面又因触礁而告失败。”这件事。现在应该说有很多的研究证明这个舟山海面触礁的地域应该就是衢山岛。
首先,我们应该看到,舟山自唐开元廿六年(738年)舟山设为翁山县,岱山为蓬莱乡,衢山就是一个村。可见在唐代衢山就已经是一个人口居住正规的建制村落。而先秦徐福寻仙药,到隋朝的陈棱的出师台湾在衢山避风屯兵,至于后来的到唐代的大唐程夫人墓于衢山,以及在衢山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文物,就是汉代的铜镜和汉代著名大将卫青的印附,唐代的水盂等等文物,都可以说明,在大唐时衢山已经是一个相当规模的村落。而这个村落与外界的联系又是十分紧密的,可见当时跟大陆海上交通联络是很频繁多。
那么鉴真是如何到了衢山一带而遇险的呢?
这得从第二次东渡说起。公元743 年8月,在第一次东渡时被抓捕的日僧荣睿、普照被释放后,决定再次恭请鉴真一起回日本。他们就秘密到大明寺谒见鉴真,面陈邀请之诚意。鉴真深受感动,为了却心愿,他出钱80贯从岭南道采访使刘臣邻那里买到一艘旧军船。又雇船工18人,工匠85人,准备了经书等书籍和粮食、医药等一应物品。十二月中旬,鉴真等从扬州出发,顺长江而下,当航行到狼沟浦(今江苏南通市狼山江面)时,遇到了狂风,江浪汹涌,船只触礁而破,已无法行驶。船工只得把船停靠浅滩暂避风浪,争取时间抢修船只。谁知又遇涌潮,水深及腰,正当寒冬,冷风刺骨,粮米被浸,腹内无食,无法前进,只得返回岸上。这一次东渡也就只能中止。
鉴真矢志不移,一个月后(公元744 年春)再次准备好粮食、淡水等物,修理好船只后,他想从大坂山(今六盘山)直航日本。可是到了大坂山后无法泊岸,只得转驶大屿山。正遇逆风,只好等待顺风,一个多月后才得乘顺风继续航行。
日本真人元开所著的《唐大和上东征记》是这样记载的:“住一月,待好风发,欲到桑石山。风急浪高,舟(垂著石),无计可量;才离险岸。水米俱尽,饥渴三日,风停浪静,(有白水郎)将水、米来相救。”这里的,桑石山,根据日本学者安藤更生的研究,认为在舟山岛北海中,大衢山北,小衢山东的那个岛上,即桑枝山。古迹应该是想从桑枝山跟衢山之间的那一道港门进入穿过黄泽门,从上海山、下海山南向驶向外洋。这本来也是一条很理想的航线。
可是,值得注意的是,当时鉴真的东渡并没有得到唐政府的支持,可能还要受到追查的。所以他的船是自己出钱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组织。所以只是一艘旧军船,并且是从岭南道买的,当时的岭南还是比较落后的地区,自然气工具也相对落后。那船又是旧的,而还没有到大海口,在长江上行驶时就遇到了风险而撞破了。可见这船的质量了。也许这船更可能是内江船。再一个值得注意的是,因为是鉴真个人的行动,自然船夫就可能不是大海航行的行家里手。可能也不大熟悉海里的水性与航路。只是认真了方向,所以当时船进入桑石山与大衢山之间,而这里刚好是礁石遍布之处。所以船触礁而撞破。对于这一次的经历,一九九六年四月中国文化史知识丛书编辑委员会编辑的《中国古代的造船与航海》一文中使这样描述的:
“一个多月后才得乘顺风继续航行。当驶近乘名山(今舟山岛北的大衢山)时,又遇巨大风暴,好 不容易快要靠岸时,又触暗礁。这时候,船被撞破了,沉入海底,备尝艰辛地爬上岸后,虽是死里逃生,干粮、淡水也全没有了。又面临饥渴的威胁,经过三天三夜,才遇到渔民,得到搭救。当地僧侣得知此事后,他们不愿鉴 真再冒惊涛骇浪之险,请求地方官逮捕日本僧人荣睿等人,于是,鉴真等就 被明州地方官软禁于鄞县(属明州管辖)著名寺院——阿育王寺中,第三次东渡又失败了。”
这段文字里面,明确点明船是驶近大衢山,当时叫做乘名山。作为中国文化史知识丛书,这应该是比较可靠的。船要避风,自然驶向大岛比较好安全,不可能到没有人烟的小岛去避风。但传是在桑枝山附近触礁的。他们应该是分离向大衢山接近,但船沉入海底,他们千辛万苦才爬上衢山。从第二次出发的人员情况来看,人数应该是不少的,可能能也有人爬上桑枝山。单从当时来看应该是西北风,向桑枝山游动却是逆风而动,而向大衢山游动倒是顺风。因此当时最近的应该是潮头门这一带,倒是很可能。从衢山的生态历史来看,根据孙家山和哈巴山的新石器时代文物的出土,以及大唐程夫人墓志铭的出土,可以初步断定,衢山的中部地区市人居较早的地区。而潮头门一带当时还是野草荒岭,没有人居。直到三天以后,他们在寻找中碰到渔民,渔民才给他们带来粮食和水。并爬到桑枝山的人接过来。这是很可能的。即使真的是爬上桑枝山,那么也应该是衢山的渔民发现后前往送水送粮救助的,因为只有衢山对岸,在晴天才可能发现桑枝山上的求助信号。岱山一带是不可能获知的。据此分析,鉴真的第三次东渡时遇险,在在衢山渔民的救护下获救,这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关于衢山的寺庙,应该说最早已有记录的是东亭寺,在大唐程夫人墓志铭并序有记录,但至今没有遗迹。可以肯定838年前已经已经有寺院了。从唐朝李世民开始推行佛教,作为衢山自然也会收到影响,应该有寺庙。即使当时表述很大。渔民将鉴真他们送到了当地的寺庙。寺庙向岱山,向翁山县署回报,所以“又经五日,有(逻)海官来问消息”并把他们送到了阿育王寺中。
三、蓬莱海道探析
从鉴真衢山获救,再纵观他东渡的所有经历,我们可以发现,为促进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鉴真六次东渡,真正出海的是第三次、第五次和第六次等这样几次,这几次无疑都是经过舟山的,并且其中两次在舟山停留过。而且都是在蓬莱海域附近洋面。比如,第五次东渡,日本真人元开所著的《唐大和上东征记》是这样记载的“天宝七载春,荣睿、普照师从同安郡来,下至扬州崇福寺大和上住处。和上更与二师作方便,造舟,买香药,备办百物,一如天宝二载所备。……同行人僧禅彦、神仑、光演、顿悟、道祖、如高、德清、日悟、荣睿、普照、思托等道俗一十四人,及化得水手一十八人,及余乐相随者,合者三十五人。六月廿七日,发自崇福寺。至扬州新河,乘舟下至常州界(狼)山,风急浪高,旋转三山。明日得风,至越州界三塔山。停住一月,得好风,发至暑风山,停住一月。”在文中,“和上”即“和尚”,当值鉴真大师。“三塔山”,指舟山海面中的小洋山。也就是说这一次又在在洋山附近海面停留一个多月。而洋山就靠近衢山,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还曾归属大衢。从这里可以看出,蓬莱洋面的海道应该是从大陆走向海洋、走向世界的一个重要的海上通道。
从海域环境上说,鉴真东渡经过海停留衢山一带,应该是一个必然。衢山一带海域,正位于舟山市岱山县东北部,正处长江、钱塘江入海口外缘。从因此无论从长江沿岸入海还是从钱塘江入海,驶向东南,经过衢山,这是地理造成的必然。古代的衢山有很多称呼,大衢山、乘名山、东山、朐山或岣山等,衢山的意思是海上四达通衢之山,正是地理海域的现实环境在的名上的体现。鉴真的衢山之留,正是自然的航行的一种必然。特别是在当时的航海条件,及鉴真东渡的航海装备现实下,滞留衢山是无法避免的。
衢山人文历史悠久,约5000年前已有先民定居,也就是说已经有了与大陆的交通。当年,徐福蓬莱寻仙药,就到过岱山衢山一带。而隋将陈棱出师台湾屯兵衢山的史实,足以证明衢山市东南航向大必然通道,也具有避风的良好港岸。《大唐故程夫人墓志铭并序》中的地理记载,从衢山东陈将军灵庙的方位,说明了此庙的是目前舟山乃至全国最早的陈棱庙;从而可以推导出陈棱确实衢山屯兵的史实,从而也说明了在高度与蛤疤山之间的林海港湾,“在隋代已经成为重要的远航港埠”;同时,根据程夫人墓志铭的解读,“程夫人下葬在衢山皇坟基一线,表明该港埠在隋唐之际已经成为东南航海之要冲,商贸发达(贝武权《唐程夫人墓志铭拓本的发现及解读》)。
从历史上的情态,我们反照今天对衢山的开发,把港岸的开发作为重要的一个基点,从而来繁茂衢山,重振衢山当年的雄风,这应该不是一个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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