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姆渡到大舜庙后墩遗址
知道河姆渡在前,听到余姚的名字在后。这是“河姆渡遗址”的缘故。
最早知道河姆渡这个词还是在读初二的时候,是从姐姐的历史书上看到的,那是一本薄薄的书,纸张粗糙而暗淡。与“河姆渡”连在一起的,有一只司母戊大方鼎(有大幅照片),还有诗人屈原的像,一顶高翘的帽子,一袭长袖,我记得书上还引用了他的一句诗:“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这是我最早记得的最好诗句。
对于河姆渡文化,那本书上大致说是在距今四五千年前,反映的是母系氏族的人类生活,其他的都忘了。但河姆渡三个字以及所承载的历史,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世事沧桑,人世纷忧,几十年过去,我一直是局促一隅,其间虽数度去宁波杭州,但一直与余姚失之交臂,只看到杭甬高速路上的“余姚”两字飞驰而过。去年底,李国平主席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余姚,说余姚有个谢志强老师,什么时候去一下。而我自己,心底一直荡漾着对河姆渡的敬仰,一听说有这样的机会,也就乐得成行。
河姆渡文化是稻作文化的代表。想起它,我总是把它与岱山岛上的北畚斗遗址相联系。以历史年限来看,两地极为相近。岱山是座 “移民”城市,作为东海的一块边地,最早的居民都自陆地漂流而来,尤其是宁波甬江一带,与宁波那儿应该是命系一脉。这其实只要看看(听听)海岛的口音就可以理解。语言是最为鲜明最可见证的一种文化特征。尽管海岛的居民来自四面八方,但语言的融合还具有它自身的特质。当桅樯下的先民们把目光留驻在岱山岛上的时候,他们就在大舜庙后墩等地结网而住,栖居下来;而在这些先民中,该有河姆渡人的身影吧。
这一推断,从考古中也可发现,岱山的大舜庙后墩遗址,坐西北,朝东南,面海背山,面积约二万平方米,文化层厚约1米,属于新石器时代。在这里出土了包括圆条形石斧、段石锛、柳叶形石簇和鱼鳍形鼎足在内的许多文物,还有大量的陶片。石器均为通体磨制;陶质主要有夹砂红陶、泥质红陶和夹炭黑陶等,陶器纹饰古拙精美,有经纹、划纹、附加堆纹等。这表明,早在四五千年前,岱山岛上就已经有人种植水稻,而这些出土的大批石犁、石纺轮等磨制石器和陶器,以及炭化稻谷和有稻谷压痕的陶片,其所处年代正与河姆渡文化的第一、二层基本相同;出土的文物也与河姆渡文化大多相似,只是有些文物已经有着海岛自身的地域特色,如衢山格巴山遗址中出土了一批陶制鱼轮和网用沉锤等渔用工具,大舜庙后墩遗址中出土了一些夹贝屑的陶片。
河姆渡文化是中华农业文明的一炷明亮火光,而海洋文化正是从农业文明的星空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当一粒粒金黄的稻谷放入衣袋或是装入箩筐的时候,河姆渡人也把目光脚步驻足在大海边,留下了属于海洋文明的深深一瞥。河姆渡人用脚步走出了刀耕火种的历史,也一步一步丈量出了海洋文明的历史。谁说农业文明不会繁育新的文化因子呢?记得周庄的沈万三,在明朝那会儿,就一面开辟田宅,一面把周庄作为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利用周庄相接京杭大运河的便利,借助长江口和杭州湾,将富庶的杭嘉湖地区和苏州无锡一带的丝绸、陶瓷、粮油及手工艺品等运销海外,创下了一份富甲天下的家业,在农夫翻垦的犁铧里,在一垄垄蚕桑的田畴里,在丝丝缕缕不绝的棉纱里,在织布机上穿行的梭子中,他的视野已经越过小农经济的藩蓠看到了蔚蓝色的海洋文明。只可惜在封建的外壳里,这种浸润着海洋气息的经济运作方式最终没有培育出来,却被专制扼杀在萌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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